“那是为什么嘛?我不走。”粒子本就不大,他此刻还没有男女的防范,个子比谢飞絮要矮一个头的他,耍赖似得搂着谢飞絮的腰,死活不放手。
“姐……”米儿也委屈地吸吸鼻子,挨到谢飞絮的身上来,她隐约理解谢飞絮的意思,但她是不同意她离开他们的。
谢飞絮突然明白,恒子要比他们想得深,想得长远,一开始就让他妥协,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他都不肯听她把心中的计划说出来。
这么一想,瞬间她便改变了主意,道理摆出来先说通两个小的吧,至少他们肯听她的。
谢飞絮软了下来却再也不看恒子,只是坐了下来,把粒子和米儿拉到身边,开始灌输她的思想道理,“我这么并不是要离开你们,也不是想独自一人去享福,我是有目的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首先,月儿的死告诉我们,像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下层小乞丐,命如草芥,哪一天不小心惹上了权贵恶霸,不是半死也是重伤,而我之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也是一样的;
其次,我们要改变命运,要为月儿报仇,就必须要有能力,要强大,要有钱。那么,我们需要户籍,需要名誉权利,到时候粒子可以读书考功名,可以开店光明正大挣钱等等。我进入侯府,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至少是一个转折点。你们只要等我两个月时间,事情就会有转机。”
“真的?”一听谢飞絮不是要抛弃他们,而是争取机会让他可以读书考功名,粒子双眼发光,殷切地问道。
“粒子!!”恒子怒不可遏,对着粒子就吼了一声。这个臭小子,他知不知道这后果的严重性?
米儿这一刻也想明白了,站起来劝道:“恒子哥,你先别恼,先不说絮姐姐已经决定,她这样做有她的道理,就是她也记得自己本姓谢,眼角下又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万一她真的是侯府的千金呢?那你担心的事情,就肯定不会发生了,絮姐姐也能认祖归宗,日后富贵盈门,不是好吗?”
恒子双眼一滞。是,担心是一方面,心底里的私心又是一方面,他不想她远离他的视线,也不想她一个人去承担哪些危险。
但最让他害怕的就是米儿所说的,万一她真的是侯府千金,即便是庶女,他们的命运就会改写,她的婚事恐怕也由不得她做主,而他从此以后连妄想也不敢了。
“恒子哥,我们不可能这么下去的,昨天是月儿,以后就有可能是粒子、米儿,还有我或者你。就算我们再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也如同蝼蚁一般而已,难免不会被误伤……”
嘭!!
谢飞絮还没说完,恒子黑着脸踢开了凳子,转身进入了屋内,躲进了他和粒子的房里,重重地关上了木门。
他无力反驳,他恨透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保护不了,现在连心里的女子,也要为了大家单枪匹马往火坑里闯,他更无法阻止。或者说那不是火坑而是玉池,但是他却是不能和她站在同一个高度。
米儿和粒子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恒子哥发这么大的火,素来珍惜家什的他,甚至将凳子都踢烂了。
谢飞絮盯着远处发愣,她仿佛有点明白恒子的心意,那丝丝的牵挂和担忧,那苦涩难明的温柔多情,都是轻飘飘地蔓延在她身边。直至今日,他因她的决定而恼火、翻脸……
可是她不想去理会,更不想去承认。别说他们现在还小,命运凋零,未来变幻莫测,就是她一个现代二十几岁的成熟灵魂,真不认为现在是心无旁骛地谈恋爱的好时机。
她前世本就飘零艰苦、冷漠无情,穿越后,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患难易共、什么是情深意重,但对这几个孩子,她有的只是亲情和友谊,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她不知道,暂时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徒增烦恼。
不管他同不同意,她都需要行动了。
谢飞絮回神,拉过粒子和米儿,认真严肃地说道:“米儿、粒子,你听我说,恒子哥刚失去月儿,他只是一时先不开,日后就会明白了,现在这个家还有恒子哥就要托付给你们两个。首先,我走后,你们不能再住在这里,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只怕侯府的人会赶尽杀绝,连累你们。”
看到两人脸色瞬间惨白,谢飞絮随即又安慰道:“我说的只是万一,这是最坏的打算,就算我没事,为了正式我的身份,怕侯府的人也会差人来查,到时候误伤,就不好了。”
“姐……”这说来,米儿也没这么乐观了,她现在觉得恒子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好了,还叫我一声姐,就听我的话。”谢飞絮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米儿。
继续说道:“这些是我们这段日子攒下来的钱,米儿你收着。若是今天能把恒子哥说通,粒子你和他一起去找新的房子,不行你就自己去,不需要太大,破旧点也没事,只要是能住又便宜点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就好。往后这两个月,不要轻易出来,更不要偷东西或者乞讨,出来就安安分分地买点吃食回去就好了。”
粒子重重地点头,将谢飞絮的话谨记于心。
“另外,我们的银子可能不够,这两块金牌留着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明日拿出去当了,凑合一下,应该够租下房子和这段时间的花费了。若是日后谁问起这两块金牌,你们都不要说见过,也不要表现出见过的样子,明白?”
谢飞絮之所以这么说,是怕那个所谓的恩公,在知道她当了他的金牌后,会翻脸不认人,找不到她,就会找他们的麻烦。
“絮姐姐,我去当吧,熟门熟路的,顺便逛逛有没合适你说的房子,你留在家开导开导恒子哥。”粒子自告奋勇,他除了有点黏人,在哥哥姐姐面前爱撒娇之外,平常做事十足的稳妥,更像一个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