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佐行知道拓跋菀的身世,怕她心里不痛快,道:“其实不然,这东方子枫的自身也很有问题。深受皇恩已经让多少人眼红,却不知收敛,这样子的为人处世早晚会招祸的。”
拓跋菀心中一暖,知道项佐行怕自己心里不舒服,其实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甚至到死他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儿,更别说尽到什么做父亲的责任。柯源帝除掉东方子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当时武林人士因为这些年来朝廷的宽宥,势力逐渐膨胀起来,如果再不敲山震虎,恐怕以后,再难控制了。显然,东方子枫成了政治祭品了。想来那秦贵妃左右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北冥略想了一下,笑道:“师兄有理。”又道:“师父你怎会如此清楚?是不是你也……”
“你是想问,我也接到了梅花帖?”
众人称是。
项天涯意味深长的道:“当然了,只是当时为师闲路程太远了他们也不给掏路费,大过年的我费那个劲呢?再说咱御风门又不是养猴的地方,由着他耍着玩?”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他妈彪悍人。众人一头的黑线。
看见他们几人的模样,项天涯很得意,道:“其实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不是他们魔教狠辣的手段,而是上百种毒药方。这些毒方个个阴险霸道,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寒毒就是其中之一。这还不是最毒辣的呢。可是三年前,魔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场大火将炼毒房及毒方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而魔教也改换了落脚点,再无人知晓了。”
夏尚红拍手道:“啊!这个我知道。好像是教主小妾与人私通,气的他走火入魔。然后那小妾与情夫一把火烧了魔教。”
项天涯摸了摸少的可怜的胡子,道:“诶,坊间传言,不足为信。”
拓跋菀眼珠一转道:“可是这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谁能断定它们是不是被一把火烧干净了,会不会有人将其偷出来,继续为非作歹呢?”
项佐行赶忙道:“对对,阿菀说的有道理!”
项天涯瞪了他一眼,道:“你个没出息的,从来你就没说过阿菀说错什么!”
项佐行呐呐低声道:“本来就有道理吗。”
众人见状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夏尚红笑罢,问道:“师伯,之前的事你怎么会那么清楚?”
项天涯正色道:“这个你们就不要问了,之所以告诉你们怕你们拎不清,吃闷亏。左右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众人一听都不再问了。项天涯此人虽不着调,但是愿意告诉你的一定会一股脑全告诉你:如果不想告诉你,要么是因为无关紧要,懒得费口舌,要么就是不想告诉你,你怎么说都没用。
项天涯对着拓跋菀道:“阿菀,是不是魔教所为,还为时过早。或许有人假借魔教的名头兴风作浪也未可知。”
拓跋菀的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师父的话里话外似乎有意偏袒魔教,这到底是为什么?不会的,御风门绝对不会与魔教有瓜葛,一定是我想多了。
菀园。
夕阳的余晖柔柔的洒在紫色蔷薇花墙上,好像给它度了层金光。显得它们是那么虚幻不真切。
一对璧人坐在花墙之下的藤椅上,相互依偎着。一切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拓跋菀轻声道:“行哥,展颜的拜师礼我不方便参加,后日就要走了。”拜师礼是很重要的仪式,能到齐的都要到的,拓跋菀不想找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那句话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只是又要回到那满是腐败让人作呕的地方,心里十分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项佐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远处的盛开的蔷薇。不知道在在想些什么。
“行哥……其实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都还没说……”项佐行反手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抱住。
下巴抵在拓跋菀肩窝,低声道:“阿菀……”能不能不要走。可是他说不出。
拓跋菀只是更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是要告诉他,她懂。她都懂。懂他的悲伤。懂他的落寞。懂他的无可奈何。
许久,拓跋菀松了手,手轻抚那俊朗的脸庞。面色恬淡道:“行哥。女儿交给你了,你记得你现在是我的依靠,还是女儿的守护神。”提到女儿果然见他眼神一亮。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拓跋菀又道:“行哥,你愿意等我吗?或许会很久很久。”
项佐行声线有些颤抖:“阿菀……你真的愿意让我等你了?”
拓跋菀笑了,笑的很美,轻轻的点了点头。
项佐行用手往前一带,细细地吻着她的唇,两人的唇舌好一番试探之后,渐得要领,双双进入佳境,欲罢不能。
翌日午后,日头很毒,晒得很多花花草草有些打蔫。本是午睡的大好时候,可是却被顾明义硬拉起来去纳凉。拓跋菀在铃星亭上邀了夏尚红和他的两个儿子,面瘫男和那个冒失鬼。
夏尚红让两个儿子正式拜见了拓跋菀,就让他们水边玩去了。她们二人聊起天来。
纳什么凉?多么适合睡午觉啊。我的床,我的床……展颜是困得脑袋一仰一点的,最后实在没法子就趴在顾明义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最后顾明义也被传染了也在那打起了瞌睡。
洛酒看见那个那天雄赳赳气昂昂的小丫头,一脸无害的趴在纪明义的肩上睡着小觉,还流着口水。假象!都是假象。看我捉弄捉弄你。让你知道得罪小爷的下场。
洛酒鬼鬼祟祟的跳上亭边的靠椅接近那兄妹俩,从荷包里掏出两个刺鼻的药丸,嘿嘿嘿,大小正好。刚把一个药丸塞进了展颜的鼻孔里,正想把另一个也塞进去,只听小丫头一个巨大的喷嚏声,纪明义突然像弹簧似的站起来,茫然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只听扑通一声,可怜的洛酒落水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展颜兄妹俩是靠着护栏而坐的,展颜又是紧紧挨着纪明义睡的,她一个喷嚏把纪明义吓得弹跳起来,也是巧了,展颜一失重,实实砸在了洛酒的身上。洛酒正踮着脚蹲在椅上,饶是他有功夫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诡异的情况。于是就直接被砸到了水里。而展颜被护栏拦住了,一脸迷茫的睁开没睡醒的眼睛看着众人上蹿下跳。
洛酒像落汤鸡似的被人打捞上来,眼神哀怨地看着那一脸无辜的小丫头。气的哼一声转过头去。
展颜也瞧见他的眼神,揉揉鼻子,这位爷又怎么了?今天的事也跟我没啥关系吧。
夏尚红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你丢人不,让你师父知道了,看他不收拾你,不是我说你,你到唱的是哪一出?”洛酒听罢,更委屈了。
拓跋菀看见洛酒的憋气有委屈的小样,笑道“好啦。红红姐,这你气个什么劲。虽是天气炎热也保不齐要着凉的,赶紧换了衣服,叫人煮碗姜汤来。”洛酒心想,你看你是怎么当娘的。
突然一个声音差点让他吐出一口老血,“是啊,红红姨,你快先让哥哥去换衣服吧,不然会生病的。”展颜一脸的善良懂事的说道。
夏尚红道:“你看看你展颜妹妹对你多好啊!你以后可不许欺负她听见没?”
洛酒狠狠地盯着展颜心里在呐喊:谁要你装好心了,不是你我能掉在水里?啊?啊?啊?你说说说啊!
当然没人能读懂洛酒的眼神以及心里的呐喊声。可怜的洛酒啊!
展颜看见那眼神,心下暗笑。于是更加欢快道:“哥哥你是不是要谢谢我,不用谢了,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妹了,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洛酒听罢一翻白眼,直接晕过去了。
夏尚红赶紧上前试试鼻息,原来是晕过去了,才道:“你看看这孩子,身体怎么这么弱呢,不行,还得让崔玉郎加强洛酒的武功修为!”说完抱起洛酒,去了海归轩院。
妈呀。这也太脆弱了吧。嘿嘿,不过我喜欢。
明日拓跋菀就要走了,今天就准备和闺女嘱咐嘱咐。
拓跋菀边打理展颜头绳上的小穗子边道:“展颜,你今天有什么话对娘亲讲吗?”
展颜爬到拓跋菀的背后双手揽着拓跋菀的脖子,“嘻嘻嘻,被你发现啦,我没有恶意啦,就是他被气成那个样子很好玩而已。”是真的很好玩,还有就是上次被他撞的肋骨好疼呢,报复一下有什么啦。
拓跋菀亲昵的拍了拍这样的小肉手:“你啊!一定要有分寸不能过分知道吗?”听见了吗,这样的母亲多善解人意啊!拓跋菀想起小时候也是没少捉弄师兄,这丫头骨子里的恶趣味道倒是和我是一模一样。
展颜乐了,道:“娘啊,你真是当今社会的母亲的表率啊,与子女零代沟!”
这孩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又在胡说什么?什么是代沟?哪里学的话?”
展颜随口道:“代沟就是指父母不能理解子女的想法心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对方,从而造成双方的鸿沟……”完,没刹住。
拓跋菀倒是没显的多在意,道:“这是谁教你的?还说的头头是道的,又是小圆那丫头吧。”
赶紧圆过来,展颜嘿嘿一笑道:“也是也不是啦,小圆跟我讲接头卖烧饼的大娘起早贪黑的做生意,让儿子去读书。结果她儿子根本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做烧饼,天天家里鸡飞狗跳的。我就想到代沟这个词形容最是贴切。我聪明不?”这话说的巧妙,半真半假,且无从查证。这拓跋菀的智商绝对在120以上,不过任她智商再高也不会想到她的女儿已经换了芯子了。以后还是要小心,让她渐渐接受自己的改变过程,不可操之过急。
拓跋菀微笑道:“聪明,聪明,就知道我女儿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