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蛮看得有些痴了,只是木然地望着眼前近乎荒谬的一切。
细碎空灵的铃声在耳边再度响起,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击掌:“醒过来,清蛮!”
她瞬间回神,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火海和葬身其中的绝色佳人,舞台上早已曲终人散。弦歌收回双手,歪头征求她的意见:“懂了么?”
“梨棠是——桃姬的姐姐?”
“炎卓和梨棠相识于烟雨朦胧的江南,一见钟情。却在娶进门的那一晚突发意外,梨棠因炎卓而死,桃姬身为梨棠的妹妹,怎么不会为她报仇呢?”
清蛮点头:“桃姬借用侍寝的机会接近炎卓,想要为姐姐报仇。根据脖子上的伤口和情景来看,哥哥说,那是煞女一族所为。”
“梨棠姑娘在婚礼当日突生变故,应该也是出自于此。”弦歌漫不经心地解释,“既然你已经查到这是煞女一族所为,那就必然知道这一族的残酷繁衍法则。雌**配后定然会吃掉雄性补充体力,那么梨棠姑娘当日身上的伤,应该就是炎卓公子在惊慌失措下造成的。”
当时梨棠定然是因为心爱的人那样深深地伤害了自己,才会愿意一步一步退向火海。如果不被爱,那还不如死。
“才不是,我想,她是想保护那个男人。”弦歌看出她的心思,“因为只要她活着,炎卓公子,总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与其杀掉了心爱的人,还不如死了呢。”
“······怎么会有人愿意杀掉心爱的人······”清蛮小声嘀咕,她嘟嘟嘴,“所以,桃姬的动机就只是为了给姐姐报仇,就这么简单?”
弦歌似笑非笑:“可是下了毒的话,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人们会想,为什么会给帝族的公子哥下毒呢?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她幕后的主子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想干什么呢?为什么,她又会是千汀殿下府邸中的歌姬?会不会是,某些人特地安插进去的?”
他对她有些恶毒地一笑:“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吗?对于千汀殿下。”
“······”一直站在隐蔽处的某人的脸部一时之间有些微微抽搐。
弦歌分析得对,现在的情形,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有利了。
只要把炎卓中毒身亡的消息放出去,那么,优势就全部都是他的了。
“不可以——这是冤案!我不能这么做!”
少女带着点怒气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一向带点可爱的面颊有些微微的愠色,金色的瞳孔里有无声的愤怒。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分得清清楚楚。你的建议的确很好,但我不同意。你算计得很好,但是你算计漏了良心。”清蛮长呼出一口气,她伸出一只手指着弦歌,声严色厉“你,我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好好等着吧!下一次我找你,就是你去吃牢饭的时候了!”
她扭头就往外面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弦歌一眼,单薄的身影在弦歌看来,坚毅得有些可笑。
“所以······我才问的千汀殿下啊······清蛮大人。”
弦歌对着少女远去地方向微微鞠躬并施以微笑,在这个时候,他依旧保持着敬称。
傍晚时分,清蛮脚步虚浮地从大理寺外面下了马,接着就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进了门。
几乎是在进门的瞬间,她又看到了那个她最不想见的人。
夜弦歌。
他一身黑色的斗篷,长发披散,静静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看那棵半死的梧桐树。千汀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看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
还真是岁月静好。清蛮默默地想着。
两个男人同时注意到了走进来的清蛮,然后听见少女接近不耐烦的口气:“临浏——给我送客!”
“千晴——”千汀快步上前,刚想开口解释,少女不冷不热的声调再次响起,“刚从城北的司马大人家回来,忙得很,走开!”
“如果说司马大人不肯交人的话——那就别给他面子了。派几个人,把逮捕的内容在门口多念几遍,你还怕他不肯交人,除非他是真不想要脸了。”弦歌站在远处,幽幽开口。
千汀与清蛮统统看向弦歌,然后清蛮淡定挥手把临浏叫过来,吩咐他找一副铁链把刚刚说话那人给绑紧了,以及刚刚他说的方法去人家门口试试看······
弦歌低头欣赏手上沉重的铁链:“还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你没资格铐我。”
“等我把今天的公文看完,让你尝尝大理寺的刑罚。”
“我不是龙皇国的人,你也没资格对我用刑。”
“——我上私刑!!!”年轻的大理寺卿咬牙切齿。
“涉及到外交问题就不好了。”漂亮的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击。
“西北的附属国你跟我谈外交!!!”信不信分分钟灭掉你!
“我是楼兰的公民。你确定?”
大理寺卿:“······”
清蛮真的想无语问苍天了——楼兰为什么会是沙漠丝绸之路的命脉?这地理位置其实是故意设定好了专门针对她的吧!?
“把他看好——在我的视线以内!我要亲自盯着你!”大理寺卿暴跳如雷。
“······”弦歌一本正经,“包括去茅厕和洗澡?”
最后的结果是,他漂亮的脸被清蛮随手扔过来的护腕砸中了。
千汀找准机会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