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盛庆的太阳穴被肖丽媛一阵轻揉的按摩后,头痛的感觉渐渐地消退,也能够扛住了,没再哼一声。刚才的疼痛让他出了一脸的汗水,肖丽媛拿来毛巾,替丈夫擦脸上和身上的细汗。
“我怀疑你那个学生的母亲已被他人收买,刚开始她送的那盒人参,如今看来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那些想陷害我的人,也作了精密的安排,一边向纪委举报,混淆是非,一边对你进行栽赃。那盒人参除了你送给爸是主动的外,我想你妈和你妹都是被别人煽动抑或操纵着。这个情况,一定要查清楚!”
肖丽媛边擦着丈夫脸颊的汗水,边轻声道:“盛庆,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他们穷追不舍?”
“我当政法委书记那么多年,查办过的案子又多,这个也说不准。不过,我仍要责怪你的是,当时你不该收下那个学生家长的东西。你不收下那盒人参,那些人就无隙可乘。”
“我明白。但我想人家要陷害你,要对你下狠手,我就是不收下那盒人参,人家也会采取其他的办法来陷害。”
“我想那些人陷害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担心我上任后会打黑除恶,整肃港都市的社会秩序和打击经济领域的犯罪。我已经把这个报告送给了上级有关部门,那些人很可能闻到了风声,便先发制人,栽赃诬陷,给我制造负面影响,让我落选。”
“我们……我们以后恐怕也没安稳日子过了。”
“你的担心不是多余……”
“嘭嘭嘭”,传来了敲门声。
肖丽媛正要去开门,门被推开了。小宋和崔昕走进来了。
“丽媛,这是崔医生。崔昕啊,这是我妻子肖丽媛。”
肖丽媛伸手与崔昕礼节性地握手。寒暄之后,崔昕对肖丽媛瞟了一眼,边扶自己的黑色宽边眼镜,边向米盛庆使眼色。
“米省长,时间到了,你该吃药了。”
“崔大夫,我还真给忘了呢。”
马上,小宋就拿了个陶瓷杯子,去给米盛庆倒开水。见不锈钢保温杯里的茶水不多了,顺便又续了些开水。陶瓷杯子是专门买来和药水的,因为崔昕给的药,有些要和成糊糊状吃。
崔昕一眼瞟见米盛庆的保温杯和茶叶后,神态严肃道:“米省长,我说过多次了,你茶叶不能再喝了,你要遵守医嘱啊!”
“崔大夫,我今天就戒掉,下不为例。”
“但愿如此。你的毛病,我心里有数。”
米盛庆为让崔昕放心,便要小宋将保温杯里的茶叶倒到卫生间里去。小宋将手里的陶瓷杯子递给米盛庆后,拿着不锈钢保温杯到卫生间去了。即刻,便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崔昕对米盛庆又使了个眼神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旋开盖子,给米盛庆的手心里倒了几颗药丸。
“米省长,这是你吃的药,赶快吃了吧!”
两人有约在先,为不让米盛庆的病情泄露出去,所用的药物都要保密。所以,每次崔昕都揣在身上,临时才掏出来。
米盛庆在崔昕的监督下,先喝了一小口开水咽下,然后将手心里的药丸丢进嘴里,再大喝一口开水,将脖子仰面朝天,猛然咽水,药丸子顺流而下,立马就落进了肚子里。
“米省长,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我怎么啦?崔昕,我做错了什么?”
“你不能再喝茶,而要喝白开水。”
“这个我保证做到,我不会再犯错误了。”
“你要是再犯错误,我就打你三百大板!”
“你这怎么像个旧时代县官的口气啊!”
两人开了一会儿玩笑,米盛庆的气色也好多了。也许是他刚服下的药物已发挥作用,他的脸上像苹果一样红润。
“米省长,我再重复一遍,你茶叶不能喝了。”
“崔昕,戏唱三遍无人看,话讲三遍无人听。你放心,我米盛庆不会再我行我素,定会改邪归正,不再喝茶叶水了。”
“但愿这次你能改彻底,不会旧病复发。”
崔昕临走的时候对米盛庆又叮嘱了一番。
小宋待崔昕走后,见肖丽媛仍在病房里,又一副忧愁不安的神色,猜想米省长夫妻的话还没有说完,想马上离开,让他们夫妻说话方便,却又担心米省长还有什么事情会吩咐他做。
“小宋,你到崔医生那里给我找几张日报来。”
米盛庆找个合乎情理的借口,把小宋打发走了。
“盛庆,小宋走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如今只有靠纪委来调查,才能让幕后主使浮出水面。你马上到纪委去,把这两张存折交给杜书记,让纪委来追查搞诬陷的幕后主使。我想你和妈去找小妹了解一下情况。”
“找小妹了解什么呢?那盒人参被她给弄丢了。”
“我怀疑有什么人在小妹的面前,说过你妈家里有盒野生人参的事情。否则,小妹也不会找你妈要那盒人参。找到这个人就是一条重要线索。然后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杜书记的办公室,把存折交了后,就到妈家里去。和妈一起去找小妹,打听是什么人在她的面前说起那盒人参的事情。盛庆,我现在虽着急,但有了眉目。”
“丽媛,我现在很担心那些人会陷害女儿蕾蕾!”
“天哪!这怎么办呢……”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是米盛庆的口头禅。二十多年的夫妻,耳濡目染,肖丽媛很自然地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习惯。
她从米盛庆的病房里出来,刚到港都医院的大门口,见一辆红色出租车的乘客下来,便快捷地坐上车去。
“您好!到哪儿去呀?”
“到省委去。师傅,速度要快些啊!”
“您坐好,一会儿就到了。”
司机言毕,加大油门,旋转方向盘,把红色出租车驶到了大街上,汇入车流中,向看不到尽头的前方驰去。
今天的阳光很强,出租车反光镜射过来的太阳光柱刺得肖丽媛的眼睛都睁不开。与此同时,出租车来了个急刹车,也许遇到横过马路的行人。尽管急刹车只在一瞬间,一闪即逝,但许多突发性的车祸就在这一刹那发生,让人命归黄泉。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首尾衔接。
红色出租车与其他车辆一样,汇入车流中奔驰着。它没因承载着代理省长的妻子就一路顺风,遇到红灯,循规蹈矩,照样要停下来。驶过斑马线的速度,与人的步行相差无几。
司机压根儿就不知道坐在后座的女人,就是当今代理省长的妻子。每天载客很多,司机不可能知道每一个乘客的身份。
肖丽媛也无特别之处,像普通人一样,只是五官不缺而已。她穿戴朴素,为人师表,常是温文尔雅的神情,也很斯文。
肖丽媛很少使用丈夫的专车,每次办什么事情都是打的。无论米盛庆在省委工作,还是在省政府工作,长期以来,他的专车从不许肖丽媛私自使用,廉洁奉公,有口皆碑。
这次,他住进港都医院后,就把司机打发走了。
他知道自己在世上的日子只能用小时来计算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卧床不起、气若游丝。随后就到极乐世界去了。
肖丽媛只知道丈夫因感冒和高血压住院,丝毫都没有怀疑丈夫会患上不治之疾。米盛庆原来就有个头痛的老毛病,颅内肿瘤带来的疼痛正好被他原来头痛的老毛病所遮掩,所以,肖丽媛对崔昕医生说米盛庆因脑血管硬化而引发的头痛才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