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顺?
就凭那个时候的凶猛锐气,他就看不出这温顺到底摆哪儿了!
“想要进去只有三个方法,第一个,就是拉这条红绳,等着里面的人将你带进去,这是最安全,也是最简单的方法;第二个……”
说到这儿,古墨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直接走进去。”东方暮忽然接了下来,眼眸深邃地朝着沐阁灯火处望了过去,幽幽的,凝着神情中,却是浅浅扬起了几分嘴角:“跟狗比快。”
“即使你躲的了追来的狗,你也进不了阁子里。”
“为何?”东方暮些许好奇。
古墨扬手一指:“因为,那阁子楼前还守着一些烈狗,通常,它们是不去追人的,只有人靠近阁子的时候,才会发动攻击。”那主子真的是将心思都放在让狗怎么咬人的份上了。这般,是叫人不按她的规矩来都不行。
“不掉漏网之鱼,叫人有来无回,一手接着一手,她倒是聪明。只要被吓了一次,任谁都会规矩了。她的规矩,她到底有多不喜欢别人踏入她的地方。”
“这是她的事。”一腔冷音,赫然在寂夜中划过,东方弦面色透着不自然的白,却是有着一股寒霜骤降的感觉,冷气肆意中,周遭的空气竟是莫名地渐渐冰结,让人开始难耐。
东方暮转过头,剑眉微压,对视着东方弦,只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当即又转回过了头。
“第三个呢?”他猜到第二种,然猜不到第三个。
古墨微愣,没想东方暮还会问这个。刚想回答,右手侧,东方弦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她亲自放人过去!”
听闻,古墨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确实。那主能随意使唤那些狼狗,既然如此,也只要那主的一声令,那些狼狗自然也就会乖乖的,不会对人发起攻击,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他与东方暮被追的那个时候一样。
东方弦的话刚落定,东方暮的余光就已经瞥了过来。两道目光相接,在灯烛的红晕中,瞬间碰触出一道异样,又快,又亮。
“让她亲自放行,呵——”东方暮畅然勾起冷笑:“有这样的人吗?”他的意思似乎是在暗讽这王府,暗讽,这里无人能让人那般做。
“好像……”
古墨迟疑开口,这个时候,这般气氛,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而他刚刚开口,便引得东方暮随即侧目。
“唔……”
“高阳公主。”他听严禄随意地提起过,他说,公主是唯一可以随意进入阁子而不被狼狗袭击的人,当然,以她们的关系,确实理所当然。“听闻公主每次来,都是随意进出的……”
“啊——”
古墨没有将话说完,因为,突然从阁子里传出来的惨叫声让他骤然而止。怔了。
是那主动手了!
“怎么还没有人出来?”
论时间,也该够了。东方弦冷然而问,幽幽沐阁,依然幽幽深处,完全没有人出来的迹象。那道铃铛声就像沉入了黑夜中,就此没有了声息。另外,方才的那一声女子惨叫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一声断。
夜影再次铺天盖地,然后,扬起招牌式的深沉面孔,随即而起的狰狞之笑,渐渐在安静中肆无忌惮地展了开来。
窒息感,突然,不由自主。
没有了惨叫,没有人会觉得该是松一口气的时候,相反,则是让人更加心绪一紧,想看一看那阁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出来接他们,古墨也有些看不懂了:“那个时候,严禄拉下这条红绳之后,很快,一个老人家便出来——爷,来了!”
古墨正疑惑地说着,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夜幕中,一盏孤灯如是飘零着过了来,轻轻摇晃,但是,这份等待的欣喜却没让古墨持续太久。跟之前一样,老人的到来随之带来的是成群的狼狗,黑压压地以扇状的姿态,一步一步紧跟在老人的后头。
既然人出来了,就如同已经打了招呼一样,那些狼狗有老人带着,自然也就不会咬人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东方暮二话不说,当先第一个迎了上去。
然而,未等他走近,隔着几尺的老人突然对着他摇着手,连连哑声,那意思分明是不要他再靠近了。但是,东方暮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有明白,也没有放在心上,自顾地继续朝前走了过去。
眼见没有用,忽然,只见的老人晃了一下未提灯笼的左手。下一秒,后头的大狼狗顿时纷纷走到了老人的前面,伴随着的是它们由腹腔里面汹涌迭起的嘶吠叫。
一声比一声剧烈。
当这么一群狼狗横在眼前的时候,即使是东方暮也没有办法不停下来。后面,东方弦及他的人很快也随之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东方暮顿时将声沉入了夜幕,目光扫过那些对着他吠叫的狼狗,转而扫向了老人。
吱吱呀呀,老人依旧话不成话,但是,那摇手的姿势与狼狗们的敌视已经让人再是清楚不过。可是,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这里。
“爷,他好像在说,王妃不让我们进去。”
古墨在一旁看着老人的手势,解析道。可是,那主子是怎么知道来的是他们,而不是别人?“爷,怎么办?”
到了这里,还是被拦在了门外。破天荒,在自家的王府里,东方弦被拦在了“自家”门外。
冷峻的霜颜说不上有什么变化,只是,凌楚的瞳仁则在紧紧地盯视着那灯火两三处的沐阁,渐渐微眯。被拦,他并不感到奇怪,以那个人的行事作风,做出这样的事来根本就一点也不足为奇。
“她是不想被人打扰,特别是,她动手的时候。”
说话的是东方暮,阴测测地调起左侧嘴角,一些笑,一些弄,说着,他侧视向东方弦:“难道你没告诫那些女人不要接近这个地方,更不要靠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