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禄也没有动作。
各自就这样在惶恐中,等待着引路人的到来。
一个佝偻老者。
六旬之际,花白头发,布衣干净,那皱眉横生的脸显得分外的淡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
他提着一盏红灯笼,一步一步。
原先跌坐在了地上的女子见着那越来越近的成群狼狗,怔怔着,何止是吓飞了魂,就在那咫尺之近,女子猛然抱着自己的头缩进了自己的怀里,尖叫刺耳,顿时刺破了寂静的夜晚。
有人没胆看,惊慌地立即拿着手绢掩起了面。
似乎都想到了一个场景。
血腥,死亡。
绝佳的搭配。
严禄看着,肃面而不乏冷漠,他还是没有出手,旁边,红衣的雍容女子亦是淡定地看着。第一个走出去的诗云,站在跌坐在地上女子的身后,二人的距离近的很,若说,女子是吓的腿软跌倒,那么,诗云已是吓的双腿没了知觉。
面对着体型健硕的极恶狼狗,任是谁也无法做到泰然自若,谈笑风生,似乎就除了一人,它们的主人。
若不是夜色,诗云惨白无血色的脸当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膨胀的惊恐中,狼狗群的吞噬力就像狂卷的风暴横扫一切,步步的逼近中,下一秒——
轻呼中,然而,却没发生众人意想中的事情。
老人从跌坐女子的身边就那样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狼狗们亦是,只是,即便如此,却还是叫女子当场给吓晕死了过去。
而后面的诗云,则是僵硬着一动也不动,比起那吓晕过去的女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人们很不满,可是,乍一看老人身后的巨大狼狗们,却是什么不满都顿时烂在了肚子里。瞪着各色美目,她们只能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怒气。
“后院的各位夫人有事要求见王妃,劳烦带路。”
严禄语气客气,毋庸置疑,女人们的耳朵又没聋,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老人冷漠地朝着女人们看了一眼,然后,径自转身,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喂——”
老人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示,这叫人顿时又沉不住气了。然而,也就单就这一个字而已,除此之外,女人们再也喊不出来。
“严管家,他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这样对我们,不就一个看门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狗眼看人低,在王妃底下,仗着神气是吗?严管家……喂——”
女人的嘴利索的很,去了危险,立马趾高气扬,却只见,严禄推开木栏,跟了进去,她不由得一傻。
“严管家——”
“怎么,各位夫人不想见王妃了吗?”严禄侧过半个身,月光映照了他半个脸,有一种暗夜深邃的感觉。
“只是,那位老人家好像并没有说要给我们带路。”端雅的成熟女人一语道的。
“他是个哑巴。”
众女恍然。
“众位夫人若是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赶紧跟上吧,那个人可没有唤住那些狗,众位夫人应该明白严某这是什么意思,那些狗没被拴住,突然发作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严禄的话一下子将众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顿时,纷纷提着裙摆跟了上去。她们是不敢跟老人跟的紧,只得紧紧地跟在严禄的身边。至于那晕死在地上的女子与诗云则是被人给送了回去。
没见到想算计的人,倒是先将自己搭了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些可笑,也有些不自量力。
身边的脂粉味越来越浓重,严禄双眉间的皱痕也越来越深,纵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有些难耐了。
几不可觉,严禄抬起手袖,往着自己的鼻子掩了掩。
让这些女人进去,兔子送上狼吗?可惜,进了狼窝却还不自知。若是有些爪牙也就罢了,但是,空有的却只是一张嘴。
也难怪,那主完全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了。
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将人带到了阁楼前,老人就那样走了,什么也没有表示,就像之前带她们来一样,淡漠地,只是带人进来而已。
楼前,两个青衣小仆已经侯在了那里。
女人们可是记得正事的,二话不说,就要朝着二楼的主室窜去,她们的速度快,可是,青衣小仆的速度更快。
一手横拦在了前面,此路不通的意思,已是分外的明显。小仆微微一笑,礼道:“主子已经在正堂等着各位夫人,各位夫人,管家,请。”
女人们相视,各自想着什么自不用说出来了。
当先,端雅的成熟女人当先走了进去,严禄紧接,接着,女人们陆续跟了进去,只是,总有女人喜欢耍些小聪明,半路溜了出去。
走在后头的青衣小仆眼精,看罢,却是淡淡一笑,继而便是转回头,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一般,跟着众人便走了。
老鼠而已,再大,它也上不了台面。
况且这阁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去的——里面有“毒”。
正堂厅,雕栏花柱,红木檀香,无处不透着古朴大气,肃立起中,隐隐间,一道天然沉静之感油然而生。
一步刚走进来,众女不觉立即停下了脚步。那正前主位,阁里的主人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她看着她们,慵懒着,带着浅滩般的笑。
细弱的眉目压弯成弧,沾着点点星光,如是上好的温玉,沁入了人的心脾,可是,那邪似的本性,笑即若刀锐的坏气则在第一时间让众女警醒。
那笑越发的灿若,就代表着那抹坏气到底有多重。只是,在那一刹那间灭了女人们当头一喝兴师问罪的却是阁里主人座位两旁,乖乖趴着的两只庞然大物。
巨大的狼狗。
它们半眯着眼睛,看都未看女人们一眼,自顾慵懒,与它们的主人神似了何止七八分。就连目中无人这样的表情,也是栩栩如生。常言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狗,倒是一点也不假。
有女人瞪大着眼珠子,生生吞了一口唾沫,眼前这狗分明比刚才外面的大了一圈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