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无论我走到哪儿,洛秋都会跟在我的身边,她就像我的影子,形影不离。我们一起笑,一起算计人,一起将触手越伸越长,触到风家的底部,一直到,两年后的继承人的较量。
终是她们笑到了最后,将所有人都踩到了脚下。
可是,也就在她成功加冕的那一天盛世晚宴之后,没有任何的预兆,在她的房间里,当她举起妖冶的红酒与洛秋庆祝的时候,就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图行,由小变大,绚烂着刺目的白芒,然后,不可抑制的,她的身体被拉了进去。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再一次朝着她飞身扑来的洛秋。
她无害地笑了,若是死,有这样的一个姐姐也足够了。
然而,戏剧性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因为,变的是整个世界。
她被人救了,救她的人是神医决明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知道她来到了怎样的一个世界。
中间,她足足睡了一年,而洛秋,不知下落。
养伤期间,她出过谷找过她,但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在这样的一个世界,无根无叶的她,想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难的犹如大海捞针。若是以前,这不过只需要她的一句话而已。
她都伤成这样,那么,洛秋又会怎样?幸好她有神医决明子在,那洛秋呢,她的身边会有谁在?
在经历了一段心情极致的低谷之后,她认了决明子做干爹,那是一个很好相处,但是,性格有些怪异的老人家,也就在那个时候,一次下山,她遇到了暖寒。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全身长满了脓疮,有些早已破了皮,脓水肆意,不堪入目的同时,让人更加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腐臭的气味。路过的行人都是匆匆地跑过,连看一眼,仿佛都是认为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她很恬淡,有一双很大很漂亮的眼睛,只是,里面是灰色的,跟她的表情一样,无任何的神情与波澜,仿佛,是死亡脑电波里的一条直线,可是分明,她看到了她想活下去的欲望。
我不自觉地停在了她的身前——
她抬起了头,依然面无表情。
一直到我蹲下身与她平视的时候,她的目光才终于变了变。异性相吸不假,但是,同性不见得就得相斥,有一种人,便叫做惺惺相惜。
我朝她伸出了手……
因为,我知道,我需要伙伴,或许,那个时候的我还没真正地明白这个含义……
暖寒被我带入了药谷中,凭神医干爹的医术,她身上的那些脓疮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没过多久,便都痊愈了。
不久之后,我一搭桥,她便拜了神医干爹为师父,老家伙还挺乐意,因为,我知道,以后就不用他顶着一身老骨头,亲自上山采药了,而她,可是从来不干这事儿的人。他也奈何不了她。
若说平时采采药,拔拔草也就罢了,可是,老家伙要采的药都跟他的人一样怪癖。说什么一定要雨后冒出来的新芽,要草药上的未散晨露,还要落霞未消时那一刻末草……谁会起早贪黑,冒雨踩泥的干这事儿?
当然,除了乖巧,面无表情的暖寒一人,实在不做他人二想。再说,药谷中,也就他们三人。
总之一句话,老家伙很满意。
而暖寒也很有学医的天赋,到最后,老家伙直喊自己找到了可继承的衣钵,然后,自己如何如何,这个徒弟如何如何,我又如何如何。他也不想想,到底是谁给他带来了这么一个徒弟。
若说暖寒是她无意中碰到的,那么,付香就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说找上门来好像也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差点挂在了药谷的入口,所幸被我好心地看了到,然后,好心地带了走。
那一天,刚下过雨,暖寒又出去采那什么雨后才冒出来的药材,但是,我一直等到天黑,她还没有回来,出于担心,我便出了药谷寻她,但刚走到入口,我便看见一个女孩子倒在泥水潭中,身上都是刀伤,割开的伤口,有些都可以深见到里面的白骨,那个时候,她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命在旦夕。
她被追杀了。
在我还不确定她是死是活的时候,她却猛然睁开眼,一手紧紧地拉住了我的裙摆。手骨纤细,青筋惨白,却是仿佛用上了身上所有的气力。
她说:救我,只要你救了我,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她的眼眸很坚定,然后,还有仇恨,像火海一般强盛。
有意思的家伙。
这是我当时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我的命就是你的”,就冲这一句话,就足已让我决定救她。说我变态也好,烂人一个也罢,我,就是这么现实外加性格扭曲的一个人。
而我也没有看错人,她的确说到做到,她有一根一言九鼎的脊梁骨。
每隔十天半个月,付香都会出谷一次,而每一次回来都会伤痕累累,严重的时候,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我从来没有问她去了哪里,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身世,因为,我只要知道她的命是我的就足够了。
只是事情发展到最后,已然超过了我的底线。
“既然命是我的,如何使用,是不是也该问过我一声?”这是付香受伤最为严重的一次,我对她说的话,然后,暖寒面无表情地将一个人头放在了地上。“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解决不了,那么,就由我来解决。”
那一次,我好像生气了。
不对,是真生气了。
付香不发一言,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真服我了。
就这样,我身边多了两个丫头,心贴心的。
两年后,意外的,我见到了心念念的洛秋,就在相果寺。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再见她,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鬼,小胳膊,小腿,长的很可爱,很像她。他就是东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