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弦已经走远了,他根本就不会听到。
沐雷霆吐出一口热血,意气风发的沐相一下子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屋外的凄惨已经愈发地走向谷底,无法逆转。
“本相要见妍儿!本相要见她!”沐雷霆突然大喊,他已经站不住了,一手死死地按在书桌上,沾染了一片的血迹。狰狞夺目。
古墨听着,淡色说道:“王妃不会来的。”也来不了了。
“不会的!不会的!”
“这里是生是死,王妃一点都不会在意,沐相,走好。”古墨说完,眼神朝着旁边扫了一下,当即,几条身影提剑朝着沐雷霆袭了过去……
古墨随即转身离去。
太阳散发着灼热的光芒,热意四射,相府却是满目的疮痍,看着都让人感慨,不过一个瞬间,盛及衰,方还人气胜旺的相府此刻已是到处死气。这样的事,古墨见得多了,只是这一次,一样,却也不一样。
如果有那主在,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不禁如此想到。
“那就让相府见鬼去吧。”这句话,现在是真正的实现了。一切,似乎都在应印着那主的“胡言乱语”。还是快点醒来吧……
相府外,门可罗雀,应该是被东方弦派人刻意清理了才是。一辆马车孤独地停立,分外的惹眼。
“主子,不在。”青山从相府里跑了出来,没来得及喘口气,急忙就道。
希望,失望,一秒的时间就能来个完全颠覆。
“是吗?”呢喃似乎是给予自己听的,车窗帘子无意识地随即被放了下来。轻轻地摇摆,就好像此时马车里面那个人的心境一样。
青山站在马车外,脸色变了变,小心又道:“四爷下令将整个相府血洗了,没有一个人活着,沐相,也死了。”
“他生气了而已。”马车里的声音很平静。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如此生气。众人皆道东方弦是一个很冷的人,却没怎么看见他做过什么令人心生畏惧的事,不是不做,而是还未碰到让他要这么做的事,或者,是人!
天府的百姓今天一醒来,他们发现,沐相府陷入了一片的滔天火海,然后,烧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就这样,世家权贵的沐家一下子从天府被彻底地抹了去。自此,天府再无沐家!
东方暮来迟了。
等他来到的时候,他只能看见的是将一切吞噬的火海。
一天过去,一无所获。
夜被渐渐放逐了下来,天府上空,弥漫着的气息让所有人感觉到了压抑,就像厚厚的积云从天上压下,离着地,咫尺之间。
皇宫深院,幽深几许,接连的红灯明亮根本就像是夜阑之中的渺小萤火虫而已,其中的黑暗,根本无法触及。
“打开。”
浑厚的嘶沉,幽暗中,响了起来,以一盏红灯笼为引。
前面,余公公轻应,走向旁边的书架上,上数下第三排,左至右第四堆的书盒打了开来,里面,放置的不是书,而是一个圆形机关。只见余公公左转了三圈之后……
房间内,东方壑的眼前,石壁挪动。
东方壑身披着一件明黄龙袍,睿目厉颜,根本与之前的病态残弱无法提到一起。
石壁打了开来,前面,一条暗道。
余公公赶忙走了过来,提着灯,引着路。他们一走进去,石壁顿时又关了起来,与旁边的缝隙,接壤地毫无一丁点的异样,忽然,上面悬挂的一幅巨画随即落了下来,将这一处完全掩盖了住。
声音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黑暗袭来。
暗道不宽,也不狭小,两个人绰绰有余,东方壑的书房内竟然会有这么一处地方,想来任何人都想象不到。
灯笼内,灯火滋滋响声。
二人的脚步声隔绝了世外,在安静的暗道内显得无比的响亮,余公公走在前面,不时地将旁边石壁上的灯油点上,小心翼翼。
暗道渐渐亮了起来。
余公公卑躬地随后退到了东方壑的后面。
暗道内没有四通八达,只有一条路,一直往前走,遇到拐弯便转,在走了不过二三分钟之后,是一间长宽不过四来米的小暗室。
这里,有太医,有宫女,有大内侍卫。
“皇上。”众人施礼。
东方壑掠过众人,径自朝着暗室内,躺在床上的人看了过去。暗室很简陋,一床,一桌,再无其他。
“还没醒吗?”
一太医恭敬上前:“没有,就跟来时一样,而且,全身冰冷,若不是还有声息,就与死人别无两样,臣无能。”
东方壑朝着床上的人走了过去:“大半个太医院里的人都没办法,想来也没什么办法了,不过这样子,倒是省心不少。”东方壑停了下来,床上的人,被寒冰镇住了一般,只这么站在旁边,东方壑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气从她的身上溢出来:“风言雪,朕与你又见面了。”
他如帝王俯视。
可惜,床上的人毫无半点回应。
“竟然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余公公将一张椅子搬了过来。
东方壑施然而坐,气势一下子放了开来。
“每次见面,我们似乎都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现在,倒是像了那么一点,不说话的你,可是比说话的时候让人舒服的多了。”
“听说,你被老四接回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东方壑接过余公公递过来的茶,拿起杯盖轻轻抚了抚了茶面上的茶末,身后,那一干等的太医、宫女、侍卫全都安静地站着。
“老四现在应该急的不行了,找了你两年,连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如此执意,若是你知道了,想必也会动几分心思。只是,老四现在翅膀硬了,连朕都被压制住,装疯卖傻了起来,朕想不出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牵制老四,当然,这是一个赌,如果老四爱江山不爱美人,朕的这一手也就没有任何的用处,但是,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东方壑轻泯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