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紧接着刚才消失的马车继而走入天府城中——一切,静悄悄地,仿佛只有天知地知。只是,在相继马车消失之后,那城门之外的高丘之上,明明有一个人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
他如一颗松一样,似乎等了很久,站了很久。直到前后马车离去,他还是站在那里,傍晚的风,有些凉,吹起他的黑裳,有些飒飒之姿,面上,则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掩住了他全部的面容,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人,只那双眼睛盯视着城门处,似在泄露着一些不与外人道的情感。
傍晚,红霞只余了若半,并不出彩,却也并不落败,但是,这幕景,却好似染了秋之愁一般。
萧萧条条,落落苍苍。
男子慢慢摘下面具,一张无暇的脸顿时现了出来,不失刚毅,也不失柔和,他抬手,抚在了右脸上,那个地方,似乎让他有些忆想……
久久,他也没有放下手。
忽然,他一个转身,以余晖为景,印下之黑影后,翻然跃上一匹高马,却是背道而驰……
贤王府,正门口。
在听的他家王爷与他家王妃一同回来的消息后,严禄的第一个念想便是,胡说八道。
可能性为零的比方,对于他来说或许还不够,可能性为根本不可能才应该如此!但是,来人那般肯定,却是又叫他感觉天昏地暗了,当即是叫上了府里的大夫一同候在了这里。
因为,严禄唯一能想象到的是那两位主一定是打上了,而且,还打的非一般的严重,不然怎么会坐同一辆马车回来!他家王爷肯,那王妃呢,不动手,难道有说有笑吗!
一大早就见他家王爷出了门,只是没想到……这怎么会遇上?这才是关键!严禄皱眉再皱,那主是去相果寺,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经过正东门,而他家王爷若不是去那里,绝对不会遇上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
严禄脸色黑了,当所有的可能都去掉之后,最后的不可能也是可能!只是,他家王爷就这么认定了吗?
那主承认了吗?
一切,在那二位主还未回来都是未知数。
只是此刻,让严禄计上心头的另一件事是——身边的顾轻柔!
让人去叫府里的大夫的时候,不想竟然一同出现的还有她,想来应该是二人遇到的时候,顾轻柔无意的
问了一下,然后,便是跟了过来。她的无意,现在何止是让他头疼!
只希望到时候那二位主回来的时候,她能安静地待在一旁,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站着,看着!其他的,当是与她无关!可是,可会与他想的一样。
“严管家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严禄的视线,顾轻柔感受的到,她收回望远处的眼,回头,微微一笑。严禄不否认,若不是之前她的外心表露,心里不一,他会认为她适合这个王府,可是,显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夫人是聪明人,应该没有严某要说的话了。”严禄说完,看向前路处,等着那二位主出现。
顾轻柔一愣,等明白过来之后,顿是一僵,口中却还是问了道:“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这是明知故问了吗?”
“呵——管家何出此言?”清娇的脸上些露淡嘲。
“听闻,柳夫人与夫人弄错了药,然后,引得全身开始出现莫名的红疹和溃烂,虽然不是能让人死的病,但是,听闻要治好也绝非简单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夫人好像比在下更了解。”
娇颜不自然地微变:“管家这是在怀疑我?”
严禄却没看她,只是说道:“爷没有说话,任夫人作为,不是爷在意夫人,而是爷根本就不在乎夫人,夫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样的话好比尖刀锐利,直刺顾轻柔的心房处。
“我与爷的事不需要管家评头论足!”
“在下不过只是好意地提醒一下夫人而已,多事者,不如少一事,于己方便,与人方便;于己安然,与人无事。”
“爷回来了,管家。”下人突然而道,严禄一顿,当即走下台阶,但却一步之后,又停了下来,他转首,“夫人不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里吗?”
提起拖沓裙摆刚欲也要下来的顾轻柔当即一震,眸中再回神的时候,严禄已经向着渐近的马车迎了上去。玉手提着的裙摆突然用力生生,赫见那被提着的地方狠狠地皱褶着。
她,不适合!
一辆马车,是沐云妍两日前离去时所乘的那辆,就是化成了灰,严禄当也记得,那当时,故意地拿后院的女人开刀,恶劣的霸道,至今是历历在目。那脸被鞭子的抽到的女人毁了容不说,第二日便是受不了疼痛与毁容的事实给投井了。再这么玩下去,严禄当想这王府内总有一日非成了冤魂之地不可!
马车旁,随骑着古墨。
车驾上的人,是哑奴与付香。马车内已然好比来了天外飞客,付香也只能待在这儿了,不过,若是让她选,小丫头当会立马安静地跳上车驾而非扑进车内。里面,有一个高阳受着就够了!
马车渐停,严禄立马走了上来,身后,紧跟着王府的大夫。
“小姐,到了。”付香跳下马车,顺手掀起了车帘。但是,出来的第一人却非她家小姐,而是高阳。
高阳出来的快,一个探出头来,那表情,付香懂,真的很懂。而严禄则是被惊了一下。
“公主?”
“让让。”高阳没理会严禄,一个跳下马车就伸手向她家四嫂了。出来的第二人可不是她家最爱的四嫂。紧跟其后,便是她家四皇兄了。
这场面,看在众人的眼里,不是正常,而是非正常。大家顿时都与当初高阳见到二人一同在马车内被惊吓到的样子如出一辙。
“爷,有没有伤着?”
严禄迎上东方弦,便是这句话,然后,立马迎来数道目光直射在了他的身上。严禄反应不慢,当即又是一震,他知道自己失言了。“王妃,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