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这是逼她作乱吗?
高阳颤了颤眉头,忽然,一个靠近向她家四嫂,表情神秘而又带着几分认真,小声道:“四嫂,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
亏得高阳如此想象丰富。
女人顿时轻笑了几声,渐渐,将笑扬在了唇上,几分邪,当即现了出来,她眸光略转,拿着佛经的手顿时绕到了高阳的颈上,然后,将她拉的与她更近了一步,笑满上了眼,她却跟着“装腔作势”,启唇也小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意思,可不是在说,只有他一个人,你想动手,没人阻止,事后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或者,关键时刻,她这个四嫂还会帮上一把,来一个后背一刀也说不定。
“真要?”高阳狐疑,她家四嫂的表情很怪,或者说是,太邪了。她又不是头一天认识她家四嫂,高阳撇嘴:“四嫂,别玩了。”
被看穿了。
“知道我玩,你还逗我。”顺势,佛经轻敲上高阳的脑袋,然后,顺势又被收了回去。
“是你先玩起的。”
高阳略些不乐意。马车上,除了左角落与右角落的二人是慵懒无限地半身侧卧着,就属她一个人是规矩地半坐着的了。看那两个人的样子,还真是半斤八两,高阳撇嘴。
辈分她最小,人家是夫妻,虽然只是个名分,但是,那也是在头上顶着的,而且,谁叫她还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她是否该感叹一下有个地方给她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人,还是知足的好啊。
“四嫂——”她正正经经地喊了一句,然后,接下里的那一句,高阳猛然变成了有口无声的嘴形:“救命——”
可惜,她家四嫂那个时候,是被手里的佛经给勾了去,听着了她那“深情”的一句四嫂,可是,却没瞧见她那一声“救命”的口型。剩下的,马车内,骤然安静,只余能听见的,或许就属车外的马车声,马蹄声,渐渐而起的喧闹声。然后,其他的,没了。
高阳的脸色当即又黑了下来。
不幸的又是她!
左角落的女人,右角落的男人,一左,一右,风轻了,还是云淡了,怎么就她一个人是火烧了!那佛经就这么好看不成,四嫂也就罢了,她知道沐云妍坐马车的时候有这个习惯,可是,四皇兄转性了吗!冰山变火山,还是,脑袋突然开窍要去当和尚所以这是先瞅瞅适应看看!但是!难道四嫂这里的佛经是香的,与和尚庙里的不是一个味儿!
她真是火大!
怎么就今天遇上了这个事!
高阳火气直烧脸,通红,通红,可她有一个好品质,那就是坚持不懈,有一种从骨子透出来的执着。她定着脸色,伸出手,再拽沐云妍的衣服,而这次,是直接拽上了其袖子——拿佛经那只手的袖子。
她这次,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
“四嫂,我有事情……”依然是口型,隐隐还有些音调。
“说。”然而,她家四嫂根本就没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
她还没说完呢!
高阳很受伤,还有种挫败的感觉,只有她一个人火烧屁股,跟眼前的两个人一对比,无疑是黑与白,夜与昼,南北阴阳两极!
说,说的容易,她也想说啊,只是,四皇兄还在那里呢!高阳坐姿很端正,规矩的不行,只是眼睛不停地在乱飞,左飞飞,右飞飞,看看她家四皇嫂,再看看她家四皇兄,顿时又纠结上了。
她纠结,她家四嫂可不会,翻着手里的佛经是一页接一页,不仅她这样,那四皇兄可不是也如此。
传说中的夫妻相?
高阳郁结,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她坐在那里,心里斗争激烈,而比她更激烈的是外面的哄哄闹市。
她真是白赶了!
早知如此,她急个什么劲!
“四嫂!”突然,高阳正儿八经地对着沐云妍喊道,这个时候,她家四嫂的脸是从佛经里出来了。高阳面色认真,然后,挨向她家四嫂的耳边就要说悄悄话,然而,说悄悄话的标准动作才刚起来,不想右边的她家四皇兄却突然开口,
“若是说和亲的事,就不要烦你四嫂了。”
男人熟稔地说完,依旧自然地看着手里的佛经。只是,那语气,那内容,是叫高阳——瞬间全身僵硬。
她听错了?
高阳眨了眨眼,这个时候,也只有眼睛动着。
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幻听?
她边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边看向她家四嫂。她幻听了,四嫂应该不会幻听吧。却只见她家四嫂微微挑眉,看着她家四皇兄。
身后两道视线,似乎又回到之前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男人已经驾轻就熟,根本毫不在意。
他越是如此,身后的两个女人越是惑然。
“我是跟四嫂说!”高阳反驳,又没对你说!“四嫂——”高阳面色急了,她也没空理东方弦怎么会一猜就中,反正这事她是全靠她家四嫂了。之前,她的确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只信沐云妍一人,她只信沐云妍一人能帮她!
“和亲?”
高阳的事显然比起东方弦的突然反常更加让那主上心。
“嗯!四嫂,我不要和亲!”高阳抓着沐云妍的手,直嚷着。这一听,沐云妍微变脸色,那漫身的慵懒顿时被风拂了去,她放下佛经,问道:“你和什么亲?”若说和亲,她知道乌克兰雅疯了之后,西域又派出了一个三公主,而高阳说她自己要和亲,她自然疑惑。
两日不在,这么快就出事情了吗!
凤眸帘下顿见深暗……
马车从城外慢悠悠地进入城内,无人瞧出这一辆马车的不同,至少,从外表看来。然而,就在马车的身影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停在城门边上的一辆马车上,一侧的车窗帘忽然放了下来。
帘子轻轻摇晃——
“走吧。”
男子的声音,如温玉泉池,一听直叫人悦心己。车驾上,青山应了一声“是”,随即落下马鞭。
细长的鞭子抡过一道亮泽,然后响起了一声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