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打扰男人,此时,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就连严禄也没有说话。
今天,男人无疑很奇怪。
良久,良久,单膝跪着的侍卫们的脚都有些麻掉的时候,男人终于开了口:“都退下吧。”
独有的音冷,没有任何的起伏,侍卫们一愣,但是身体已比大脑做出了反应。他们立马站了起来。
“是。”
男人没有责罚,这已经算是大幸了,很快,四人抬起那酒鬼大汉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只是空气中,还隐约可以闻到那大汉留下的刺鼻的酒糟味,夜风,接连地吹过,终于,就连这最后的痕迹也消失了无影。
“爷?”严禄想说,暖寒还在等他。
男人的手指忽然弯起,然后,朝着羊脂酒杯轻碰了过去,刹那,酒杯应声而倒,醇香四溢的酒顿时都倒了出来。
严禄一惊,不明白。
谁知男人紧接随意着又将酒杯扶了起来,道了一句严禄云里雾里的话:“好像又被糊弄了。”
说完,男人笑了,只是嘴角微微扯开了一点弧度,有些冷,这抹冷却是又让人瞧的几分猜不透,似冷非冷。
可是那位主又做什么事了不成!
严禄暗忖,男人此时的样子再加上突然叫来暖寒的事,无疑都让他不得不往这边想。
“让她再等一下。”答案很快就会出来了。
男人又为自己的杯酒蓄上了酒,那几分泉水叮咛的声音衬的夜更为深沉了。可严禄还是不明白。只是,这份不明白很快便被人打破。
在这道黑影出现的一瞬间,严禄还误以为是出现了刺客。男人正品着酒,看着来人,冷眸顿时稍抬了起来。
时间,似乎快了一些。
他问:“怎么样了?”
“回主子,姑娘没事。”
品酒一顿,他忽而上扬嘴角更斜了,下时,一饮而尽。严禄皱眉,姑娘莫非指的是暖寒姑娘,若真是,爷又做什么了。他担心的是,若真对暖寒做了什么,沐云妍定不会一笑而过,到时候,那可就真要好瞧了。
爷真要跟那主互掐上了不成!
严禄忧。
而男人此刻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放下酒杯,问道:“她怎么做的?”
“属下按主子吩咐的,将屋外不能淋雨的盆景都给移到了屋里,这样让人以为是昨日搬进来,后来忘记了搬出去的样子,在这些盆景中,青姝兰与鬼灵草也混在里面,只是姑娘一进屋子,一个打眼之后,似乎立马就发现了。因为,接下来,姑娘不仅马上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而且,还掏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吞了下去。直到属下离开,姑娘还好好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像中了毒的样子。”
来人一口气说完,引得男人冷眸当即一紧。
果然。
男人心明镜,饮尽的羊脂杯握在手里猛然发出一声咯吱,他所猜想的都对上了吗,那么,只剩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了来人的那一番话,严禄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身处云雾里的感觉,抓住了什么东西,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有。
而他唯一听出来的是,他家王爷似乎在试探暖寒,至于是哪个方面,他有些说不准。
青姝兰,鬼灵草,他好像打哪里听过,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直觉里,在告诉着他,发生大事了,而且这件大事还与那主有关,这到底又是怎么了?严禄不安。
“爷?”
“暖寒懂医。”东方弦侧过头,目光落向严禄。只是,严禄不明的是东方弦口中的这四个字,“暖寒懂医”。
他微怔,爷刚才就是在试探这个吗?可是,为什么?
“属下不知。”
确实,暖寒一直就没出手过,也只唯独给沐云妍一人瞧着。当然,后来的东方辰是个意外。
那次青山凑巧来找暖寒,没见到暖寒,倒是意外地见到了沐云妍,一惊一乍的他前脚离开之后,严禄是后脚就出现在了王府大门口,可是,他只瞧见了青山的背影,而守在门边的侍卫也根本就不认识青山,所以,严禄那时候问那人是谁的时候,侍卫回答的也是不知道。严禄那时也没放在心上,若是他留个心眼,必然能从青山找暖寒的里头知道暖寒懂医,且是不俗的事了。
只是,谁又会知道这事如此要紧且关键了。
“知道了该知道的,不该让你知道的,当真是一件都没漏出来。”
“爷。”严禄低头,他家主子一点都没有说错。他所知道的,都不是什么秘密。
“爷今晚叫属下去等暖寒就是为了试探她懂不懂医吗,可是,属下愚拙,她懂不懂医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是从皇宫里给语儿瞧好病出来的。”
俊目精芒,东方弦字字清冷,字字含重,那拿捏着羊脂酒杯的手是猛然一紧。
严禄一震,虽自称愚拙,可是,东方弦这么一说,他也是当即反应了过来。早前语殿下受伤,可不是风姑娘将人送进去给语殿下医治的,只是,若是出来的是暖寒……
他震了又震,眼睛里想到的东西越发的不可置信。
“可是,爷,纵然暖寒姑娘的医术再是了得,王妃她可是……”他想说的是脸,不同的两个人,不同的两张脸,如何去换!而且,若真做到了,这个那可真是……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更不用说他家主子了!
严禄所认为的,东方弦何尝没有这么认为过,只是,他所知道的,他所想的,指着的方向可都只有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了!
“暖寒是神医决明子的徒弟!”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那心房是停止的,还是冰冷的,只知道的是,这一句话出口之后,紧接的跳动撕扯着伤口绞的整个身体是何等的疼痛难忍。俊逸的脸骤然的皱紧,那声绞痛到最后是隐没在他的唇齿间,无影无踪。
“决明子坐化在相果寺的时候,她不是也在那里吗?而且,那一次,她独独待了七日,以往最多也不过三日,七日祭,可是刚刚好!她可不是喜欢拜佛礼佛的一个人,她若坐在那里,能做的只是打瞌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