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后手,其实老G已经说清楚了,真该死……就是我们!”雷迪尔斯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在马上啐了一口,“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在走之前说,老禅达有凯,新禅达有罗尔夫,外面有我,这说明他很清楚现在的战力布局,我们是游走在围城之外的一支重要力量,因为没有围城的限制,我们可以自由游击,而对方的主力,则大部分被新老禅达牵制住了。如果我们去援救他们,就等同于将这只很有潜力的力量白白消耗掉,所以你提的立刻驰援新禅达的建议被否决了。”
杜伏龙叹了口气,沮丧了下去。
“那么,既然我们在外面,就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改变战局——至少,改变禅达战区的战局,先前我们到处破坏和焚毁对方的辎重,但是这见效太慢——黑暗教团的人随身都携带了三天的口粮,而且这些消息还不见得能及时传到。”雷迪尔斯在扬起马鞭,冲着新老禅达的方向画了个圈,“现在我们手上的力量也有一些了,所以,我决定做一些更大的动作。”
杜伏龙一下子来了精神,“比如呢?”
雷迪尔斯点点头,“比如,我们直接干掉黑暗教团一个成建制的部队!”
杜伏龙欢呼起来:“早想干那些狗日的了,天天放完火就逃跑实在是不爽至极!”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红忽然开口:“我说,你太自以为良好了吧?难道少几个村子,放几把火,你们就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消灭黑暗教团成建制的部队了?你们和黑暗教团面对面交过手没有?不是我打击你们,那些家伙……”
“我知道。”雷迪尔斯冷冰冰地打断:“我知道你们被黑暗教团那些人打击的很惨,所以交战的时候,我不要求你们上前冲锋,只要在后面替我们看看马就行了,即使对于你们女人,这样的工作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吧?”
小红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她几乎是抓狂着要拔剑,雷迪尔斯却冷笑着扭过头去,对着身后蜿蜒行进的光明联盟和白马卫的骑士道:“小姑娘们也要跟我们去打仗,我们大老爷们难道真的能让她们上战场吗?黑暗教团不耻笑我们,我们自己也要耻笑自己吧!”
一帮库吉特的彪形大汉立刻爆发出一阵的哄笑,笑声中,小红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紧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毕露。
眼看就要爆发,远处忽然出现了一条尘线,远远地能看见,拖着尘头跑过来的是冬啸和他的斥候们。
“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么多人一起纵马,还不被敌人看见了?”杜伏龙骂骂咧咧起来。
但他还没有说完,立刻就止住了话头,因为在冬啸身后另一股更大的尘头扬了起来。
杜伏龙几乎是本能地一挥手,白马卫立刻从纵队前进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在整个队列的右侧眨眼间就结成了一个偃月阵。
“对面大概有一百来人。”杜伏龙望了望尘头,“据此两英里不到。”
“哟,不错,正好一个百人队。说要打一仗,马上就送上来了。”雷迪尔斯的眼里放出了光,他立刻发出号令,近千人的光明联盟骑队也跟着从纵队行进转变成了战斗阵型。
冬啸越来越近了,他带去的二十个斥候还剩下十七个,剩下的人身上,有几个还插着弩矢,却还在马上咬牙强撑着。远远看到雷迪尔斯已经开始变换阵型了,冬啸也仿佛瞬间恢复了力气,还回身射了两箭。
这两箭彻底激怒了他们身后的追兵,很快,一阵拖着尖啸的弩矢蝗虫般飞了过来,但被白马卫的骏马远远甩在后头。
“冬啸这小伙子是好样的。”雷迪尔斯对那边的杜伏龙说,“不过就是被埃蒙斯骗了一阵子,没啥,等打完这一仗,别让他再去带斥候了,让他自领一军吧。”
杜伏龙笑笑:“我是看重他,才让他当斥候,斥候最考验人了,老子就是斥候出身!”
说话间,冬啸已经一头冲进了这边的疏林,远远着就喊了起来:“后面是第二十军团的一个百人队,还有一个中队在后面转运辎重!”
雷迪尔斯点点头,马鞭一挥,不等开口,杜伏龙的一千白马卫就如同一阵风般贴着地面卷了过去。
白马卫的标配是库吉特草原上最健硕的纯血白骏马,这种马脚力轻盈,速度快,耐力也足,能吃苦耐劳,只是分量不重,个头也不高,在冲击力上有所欠缺,用来作为白马卫这种以弓箭为主要杀伤手段的轻骑兵的坐骑再好不过。
马鞭一抬,白马卫们就好像箭矢一般窜了出去,眨眼的功夫,这座偃月阵就贴上了迎面扑过来的百人队,一黑一白两股马队眼看就要迎面碰撞了。
雷迪尔斯突然扭过头对身边的小红说:“喂,你们女剑士,不服归不服,学学人家是怎么打仗的,不是每场仗都是硬碰硬的对冲。”
说话之间,对面来的黑骑士宽刃长枪一刷刷放平下来,后排的黑暗猎手们则举起轻弩,冲着迎面而来的马队射击过去。
而杜伏龙的马队,却在就要接触的瞬间,猛地朝右侧拐了一个弯,整齐得好像一条溪水,没有一滴溢出来,而在拐弯的一瞬间,杜伏龙率先冲迎面扑来的黑骑士们拉开了骑弓。
库吉特骑弓拉满时,弓弦发出的“吱吱”声几乎在一瞬间盖过了马蹄砸在地面的声音,接着,接连不断没有停歇的箭雨迎着黑骑士的脸,潮水般攒射了出去。马背上讨生计的白马卫,可以放开双手,任凭大腿控制马匹的运动方向,而腾出来的双手,则在转弯这个最基本的动作发生的瞬间,连续射出两到三支箭。
潮水般涌过来,有轻灵地拐个弯,避开对手长枪冲刺的白马卫,在这一瞬间,把暴雨般的箭矢倾斜向对方。
杜伏龙拐完这个弯,又带着身后的白马卫,拉开一条长长的弧线,斜插向对方的侧后方,而还在不断涌上去的白马卫,距离已经近到了即将接触的程度,就在这时,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白马卫的队伍在这一瞬间从拐弯处断开了,后半截如水银泻地,四下散开,而前半截则立刻形成了一个小一些的偃月阵,凹面将这只黑暗教团百人队半包围了起来。
偃月阵形成的一瞬间,近四百多人的白马卫统一挽弓,拿出了库吉特人最拿手的环形阵,从百人队的侧后穿插过去。
而先前散开的白马卫,则仗着胯下白马的脚力,四处奔走,始终和对方的骑士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断把箭矢射向疲于奔走的对方。
肉眼可见的速度,战场上的白衣骑士没有消失多少,而黑甲黑马的黑暗猎手,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样,不断蒸发干净。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整个战场上就不再有黑暗猎手了,雪狼般散落各处的白马卫又涓滴入海地收拢了建制,清点战果。
一场杀敌过百的骑兵间的战斗,白马卫只被对方的轻弩射落马下三四个人,十几个人受到轻伤,这个代价微乎其微。
小红的脸色黑了下来,好半晌才哼出一声:“以多欺少,有什么好骄傲的?一千个人打别人一百个人,还让我好好学?亏你还是个斯瓦迪亚人,一点骑士精神都没有!”
雷迪尔斯轻蔑地笑着摇摇头:“不可理喻的家伙,果然你们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打仗……能消灭对手就行了,你管他是多少人打多少人,能用一千人围歼一百人,还要用一百人对一百人那样的冲锋,那不叫骑士精神,那叫傻子!”
雷迪尔斯一磕马肚子,迎了上去,嘴里还在说:“如果你还是不服,接着就让我来告诉你,怎么用一千人,干掉敌人一个一千五百人的中队!”
维埃诺此刻感到说不出的郁闷,作为第二十军团第三中队的中队长,只是因为方面军总指挥尤蒙冈德的一个副官在尤河上被杀,整条尤河都被封锁起来,所有的物资都要通过陆路运输,于是他现在在做原本应该属于那些预备役或民夫做的事情——运送辎重。做搬运工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上不了战场就没有地位,等到前线那些伙伴们撤下来,他就会成为伙伴们嘲笑的对象,对他来说,这是很要命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上不了战场,就没有机会捞战利品,没有油水不说,说不定还会吃不饱饭。
公报私囊,假公济私?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黑暗教团!到处都有教团的审判使,一旦自己伸手,可以想见的结果绝对是三刀六洞,上火刑柱!
如果这个时候,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来送死就好了,最好是些游荡的小毛贼,这些家伙战斗里没有多少,平日里积攒下来的财富倒是非常可观。
维埃诺正在胡思乱想,在队伍周围哨探的斥候飞跑而来,打断了他乱飞的思绪。
“报告中队长!我们在队伍侧后方发现了一些情况,似乎有十几个山贼跟着我们,他们始终保持着两三百米的距离,驱散不开,怎么办?”斥候是一个满眼狂热的年轻小伙子,报告这些情况的时候,手不停在腰间的宽刃佩剑柄上摩挲着,显得跃跃欲试。
“山贼?十几个?”维埃诺哑然失笑道,“这些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翔么,我们可是足足一个中队,一千五百人,有骑兵有步兵的,他们十几个山贼就敢打我们的主意?看起来,是我们教团太久没有在卡拉迪亚发威了,这帮家伙都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那个小伙子兴奋地点了点头,“中队长,你交给我们队去做吧,保证清理得干干净净!”
维埃诺笑了笑:“你是想要那些战利品吧……没关系,这是好事,打仗嘛,总要有些收获。你们队放手去做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