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罗斯笑了起来,说:“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年前,也就是帕拉汶城下那一战之后,尤蒙冈德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副官。根据我们的内线说,这个副官突兀就被提拔了起来,事前没有经过任何的考核,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这很不符合尤蒙冈德的个性。本来我们猜测,这可能是迦尼夫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尤蒙冈德虽然知道,但不得不供奉起来。但今天,托德,哦,就是我们上次在大会上拉拢的那个第十九军团长告诉我们,那个副官居然率领尤蒙冈德所有的超级亲卫出现在老禅达战场上,不但表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还使出了尤蒙冈德的看家绝技地龙震雷,这就让我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这个副官……”
“其实就是尤蒙冈德失踪多年的儿子!”我接过萨菲罗斯的话头,事情将到了这一步,许多答案都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尤蒙冈德失踪多年的儿子,却作为他的副官,出现在他身边,尤蒙冈德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却一直秘而不宣,只能说,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是出于某种考虑的。而从事情的实质来看,更像是尤蒙冈德有意将他的儿子隐藏起来,作为手里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使用,什么事情会需要用到这样一张深藏的底牌?只能是……
“夺权!”萨菲罗斯点点头说,“只能是夺权,不要忘了,三大神使本来就不合,芬利尔与特拉梅西诺一边,尤蒙冈德和赫尔一边,放在之前来说,这样的分布还算是势均力敌,但现在特拉梅西诺几乎废了,这个力量的平衡就打破了。尤蒙冈德在那之后才把自己的儿子弄到身边,这就说明他已经看到了力量均衡的打破,他不再甘心和赫尔共享胜利果实,他要做最后的胜者。”
萨菲罗斯说着,走到挂在我对面墙上的巨幅地图前,用他月轮刀的鞘点了点卡拉迪亚北面的海岸线,说:“从现在的局势来看,赫尔已经成功拿下了窝车则、艾尔布克堡,现在已经重兵围困布鲁加堡,而布鲁加堡的守将,是这几年维基亚王国最耀眼的新生将星安迪,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安迪的妻子雅米拉,曾经是老G的伙伴,似乎和老G的关系还不一般。我猜测,赫尔,或者说萨迦此举,应该有暗中向尤蒙冈德示好的意思,通过围困布鲁加堡,分散老G的注意力,方便尤蒙冈德在禅达的进展。”
我点点头,萨菲罗斯分析的没错,萨迦新上任,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人脉,而三巨头中,卖相最为憨厚的尤蒙冈德远比狡诈的赫尔和野心勃勃的芬利尔要容易拉拢得多,只是,萨迦是否能洞穿尤蒙冈德的真实内心呢?
“尤蒙冈德,现在分兵围困新禅达和老禅达。他的战略应该是没有什么失误的,用战力娇弱的十三、十四和十九军团牵制老禅达,既而以战力最强的第三、第八、第九军团猛攻新禅达,虽然今天暂时不分胜负,但可以想见的是,不久的未来,城防较弱的新禅达必然会被打下来,而失去了新禅达的掎角之势,老禅达也会很快被拔除掉。到那个时候,尤河航道完全落入尤蒙冈德手里,再顺势除掉拉格纳,掌控萨哥斯及尤河流域,把势力伸到卡拉迪亚的中央平原里,尤蒙冈德会得到最大的利益。”萨菲罗斯在禅达附近画了一个圈,重重地戳了戳禅达。
“至于芬利尔,失去了特拉梅西诺的支援,现在他俨然成了最弱的一方,今天一天,芬利尔虽然拿下了提尔城,先头部队更是攻克了库林城堡,围困切尔贝克堡,但是他也杀了不少之前已经投靠教团的领主,这给他的进展造成了不少麻烦,现在已经有很多之前准备投靠的诺德领主重新倒向了拉格纳一边,我想很快,芬利尔就会吃点苦头了吧。”萨菲罗斯笑了笑,似乎芬利尔吃苦头让他很开心。
我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空空荡荡,无着无落的。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虽然萨菲罗斯的分析很细致,几乎是让我对全局的趋势有了一个完整的掌握,但我本能地感觉到事情在什么地方上存在一个变数。我对照着地图,又重新看了一遍战报,终于找到了变数。
“那么,老G的行踪,还是不明,对吧?”我说。
萨菲罗斯一愣,点了点头。
“还有咆哮,他似乎说服了鲁达雅尔,原本约定好加入对禅达围攻的鲁达雅尔居然擅自撤兵,回到了鲁达堡,和禅达隔河相望去了。”萨菲罗斯补充说。
“不止如此,还有,那只游离在禅达以北区域里,出人意料地偷袭了尤河三角洲检查站,一把火烧掉了尤蒙冈德五分之一的辎重的那只轻骑兵,似乎是我们的老朋友,杜伏龙和雷迪尔斯的人马……真是宿命的安排啊,这两个家伙之前明明就该是敌对的阵营,我们在帕拉汶一战中打掉雷迪尔斯的圣鲁兹哥达堡,杜伏龙的白马卫出了不少力气,现在他们居然合兵一处了。”我笑着说,“这里的三股力量,如果不算鲁达的话,加起来也有六千人了,且六千人都是骑兵。这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了,大到已经足可以左右战场的大局了。”
我把鹅毛笔插回墨水瓶里,站了起来,“老G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果这六千人缩在毫无周转余地的禅达城里,只能是六千具尸体,可是他把他们带了出来,这就是六千把钢刀!继续对那边的监视和观察,我必须要再一次确认,老G的能力和气量,看看他能否承载得了我的期望!”
萨菲罗斯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甚至肃然起敬地向我行了一个礼,转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他刚拉开门,我就看见小瓦米两只手抱着一只小锅般大小的陶罐,在门口晃来晃去,似乎已经等了一阵子。陶罐好像很烫,在这六月天还冒着白气,但她不停换着手,很焦急地等着我们谈话结束。萨菲罗斯一拉开门,小瓦米就欢呼一声,扑了进来,把那罐东西捧到我的面前,娇嫩嫩道:“粑粑,你们终于谈完了,快把瓦米熬的药喝下去,你就不会打嚏嚏了。”
我心里瞬间翻起来一股感动,我接过还微烫的陶罐,放在桌上,顺手把小瓦米抱起来搁在膝盖上,笑着说:“小瓦米在外面等了好久啦?这些事情让那些姐姐们做就是了,这么晚,你该早点睡觉了。”
小瓦米倔强地摇摇头:“瓦米不放心,瓦米要亲眼看着粑粑喝药,喷嚏嚏才会好!”
我笑了笑,捏了一下小瓦米的鼻子,抱起那小锅般的陶罐吹了吹,就打算喝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的萨菲罗斯又转了回来,敲敲门说:“老大,恐怕你还得忙一会儿,加昂派来的人到了,在会客厅等着见你。”
萨菲罗斯的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小瓦米就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朝萨菲罗斯丢了过去,边丢还边愤怒地尖叫道:“讨厌的萨菲罗斯叔叔,又和我抢粑粑!”
萨菲罗斯苦笑着伸手接住那盏可怜的杯子,朝小瓦米做了个鬼脸。
我叹息一声,非常时期啊!
抱起小瓦米,在她娇嫩的两边脸上亲了两下,我说:“小瓦米乖,粑粑要去做事了,你先去睡觉。等这一阵子忙完,粑粑就带瓦米出去玩好不好?”
小瓦米捂着耳朵,拨浪鼓般甩着头,小辫子一扫一扫的,但最后还是很乖地停了下来,说:“那我去睡觉了,你一定要把药喝完,要不然,喷嚏一直打!”
说完,小瓦米很乖巧地从我膝盖上跳了下来,小跑着跑出了我的房间,出门前还不忘突然抬脚狠狠地踢了萨菲罗斯一下,当然,萨菲罗斯立刻顺从地装出很受伤的样子。
等到小瓦米消失在门口,我放下那罐汤药,恢复了平静的脸色,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加昂那老家伙这回又要说些什么。”
“你就是加昂派来的使者?”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慵懒娇媚的女人,“露丝你要闹哪样?”
没错,所谓“加昂的使者”,居然就是露丝!
现在已经是六月天了,即使在三月天都穿的很少的露丝,此刻就裹着一匹几乎是半透明的薄纱,叠着二郎腿坐在会客室的长椅上,骄傲而妩媚地展示着她那惹火的曲线和若隐若现的可疑凸起。
“啊喂!你是不是没钱做衣服啊!没钱你和我说啊,我买一件送你啊!”我感觉我的心猛地突突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把视线偏向别处,随口胡乱打着岔。
“切,得了吧,你们男人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露丝呸了一声,变戏法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信筒丢给我,懒洋洋道:“别废话了,赶紧办正事,老娘还要回去泡个澡。加昂大人让我来要你一句准话,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我马上正襟危坐起来,虽然视线还是不敢和她直视,我接过那信筒,展开里面卷得紧紧的信纸,看了起来。
“加昂这么大方?”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价码,“送我一万五千匹重军马,两万匹猎马?你们那么有钱?”
露丝“切”了一声,似乎在耻笑我的少见多怪。
“还有还有!”我接着往下看,又看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提议,“送我五百万第纳尔,以及乌克斯豪尔十年的征税权?那得是多少钱啊,这么大的数字,加昂他能做得了主?”
露丝扫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疑惑地继续往下看,接着就看到了一个令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提议,“收编我的第四军团?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