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有问题。”我偏过头去,“我的人都和你们一起行动,那可是我们家族的精锐,你以为我会舍得拿来给你的人陪葬吗?”
刺幕克的脸上一阵尴尬,他哈哈干笑了笑,说:“说起来也是没错哦,呵呵,可是怎么感觉好像你不敢看我似的,呵呵……”
我轻咳了两声,把刺幕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赤兀术不用担心,自由库吉特的进攻色厉内荏,说明他们已经紧张了,怕了,忙不迭的要把压迫他们的这支力量打掉,他们的注意力越放在这上面,赤兀术那边行动起来就越容易,成功率就越高。你放心好了。”
刺幕克终于放下了心,他咧开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掸肩膀上沾着的白灰。
“说来也是……既然尼扎阁下你这么胸有成竹,我就,呵呵,对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刺幕克问。
“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天吧。”我笑着说,“通知哈木何朵,今晚可能会有自由库吉特人的袭营,让他最好迎接的准备……至于赤兀术那里,你放心好了,他们出发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就要得手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看到结果。”
刺幕克完全放下了心,他站起来,把身上的白灰拍的蓬蓬乱飞,笑着说:“这么一来就太好了,兄弟要是能混个亲王做做,一定给你大大的好处,哈哈……我说尼扎老兄,今晚我在领主府摆宴,你也一起来吧!咱们边喝酒边等好消息!”
我微微笑了笑:“当然,求之不得,今晚我们就一起等好消息吧。”
“白雪”越下越大,一直到黄昏还没有收敛,傍晚时分,又起了一阵大风,白灰漫天飞舞下,整个哈尔玛都被染成了白色,每一条街道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白色灰尘。
下午时分,影月三人组被我的人接了过来,我安排他们和格伦森一起,随我往领主府赴宴。
至于莫里斯和西西弗,在确定他们的身份之前,我暂时还是以比较宽松的方式将他们软禁在我的居所,表面上我的说法是,需要依靠他们守护我在这里的落脚处,西西弗很开心,但他的姐姐莫里斯眼里略过了一丝感伤。我硬着心肠,他们毕竟还处在考察期。
而萨菲罗斯,特略把他带到了我们在哈尔玛的情报处秘密接头处,由摩根为他诊治,具体所需时间及成功率还不好说,但计划已经箭在弦上,即便没有萨菲罗斯的力量,也必须执行!
就希望,萨菲罗斯的影响,足够让影月三人组保持一个最基本程度上的配合了。
穿过白蒙蒙一片的哈尔玛街头,每一个人,不论是乞丐还是卫兵,都被裹在厚厚的白灰里,已经有很多疑神疑鬼的人在讨论,说这是长生天降下的惩罚。
我冷笑着走进领主府,穿着库吉特传统皮袍的阿巴苏和特仑苏两个人已经站在大厅等我们了,看见我身后带来的人,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立刻很巧妙地用打哈哈掩饰过去了。
我注意到阿巴苏的笑容里有些心虚,特仑苏笑的很难看,好像有谁把他到手的苹果抢走了。
“那颜刺幕克呢?”我问。
“大人在宴会厅等着您呢,今晚,哈尔玛的名流和几个部族长老都会出席。”特仑苏笑着说,他笑着说:“大人,请您的护卫们随我去偏厅赴宴吧,好几个部族的勇士都仰慕大人身边护卫的风姿呢。”
我的余光立刻看到格伦森的手摸到了铁杖柄上。
“小气什么?”我笑着说,“格伦森,不要太小家子气了,既然人家都这么真诚地邀请了,总要给他们一点面子。记住了,酒能误事,都不许喝酒,就说我说的。”
格伦森哼了一声,带着影月三人组跟着特仑苏往偏厅去了。
阿巴苏悄悄抹了把汗。
“行了,走吧,不能让刺幕克等急了。”我笑着说。
穿过长廊的夯筑而成的长廊,又怕了两层简单的木质楼梯,终于找到了领主府里的宴会主厅,不得不说,从外面看,这座全由黄土和木料夯筑而成领主府真是要多土就有多土,但一进到宴会厅里面,却又是别样的一种华丽风情,雪白的羊绒挂毯贴在四面的墙上,地上是深红色的羊绒地毯,干净得一尘不染,头顶挂满了琉璃松明灯,把整个宴会厅照的恍如白昼。
中间的雪杉木长桌边已经坐满了人,上首空了一个位置,应该是给我准备的,刺幕克笑眯眯地坐在那里,用含义不明的目光看着我,示意我过去。
我也笑着,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也没有等很久。”下首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看起来像是哪个部族的长老的,一边笑着一边说,他的笑声很有个性,笑两声就发出“滋滋”的吸气声,好像一条毒蛇一样。“总之,能见到您,我们真是蓬荜生辉。”
我打量了这个老头一番,确定我并不认识他,我皱着眉头说:“阁下是?”
老头子又“滋滋”笑了两声,“您当然不会认识我,倒是我有幸曾和尊敬的尼坤阁下有过一面之交。”
我冷笑了笑,不打断他的话。这个时候接口,就是个二货。
果然,老头子等了一会儿,发现我居然没有接话的意思,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怒和尴尬,他干咳了两声,继续说:“尼坤阁下曾私下里和我聊过,说尊贵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对草原并没有兴趣。”
我得意地笑了笑,敲了敲空空荡荡的长桌,“现在还不上菜,是不打算吃饭了么?”
刺幕克在一旁冷冷笑着,说:“吃饭的事情,先缓一缓,要是搞错了,不是浪费了粮食?”
我笑了起来:“库吉特的好汉也会担心浪费粮食的问题?外面那么多牛羊,随便抓一头进来烤烤就可以吃了。”
刺幕克被我的插科打诨弄火了,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霍地站了起来,怒道:“我们特意求证过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根本没有一个叫尼扎的人,你究竟是谁?”
另一个五大三粗,脖子上套着一根兽齿项链的库吉特人直接一拳砸在桌面上,空空荡荡的银餐盘跳了起来,“管你是谁,敢这么戏弄我们库吉特的那颜,你是嫌命太长了吧!”
我笑了笑,伸手取过面前的银餐盘,炼金手臂轻轻发力,银碟子就被捏成了银锭。
大汉立刻不吭气了。
“我是谁?”我笑着看向刺幕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为你们带来什么,不是么?”
刺幕克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你连身份都是假的,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我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好啊……让我猜猜,哈木何朵的万人队,现在应该已经调回哈尔玛了对吧?”
刺幕克好像被谁刺了一下,直接跳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他身旁的阿巴苏立刻皱了皱眉头,眼里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我继续笑着,看向阿巴苏,“另外,再让我猜猜,调回哈木何朵,防备哈尔玛,并设下这个酒宴的埋伏来要我的命的,应该是出自阿巴苏先生的手笔吧?”
老家伙这下脸上绷不住了,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低低说:“阁下为什么这么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文书……”
我哼了一声:“最低级的文书?最低级的文书会被派来接待很有可能是尊贵宾客也很有可能是奸细的陌生来客?最低级的文书会关注我的每一个细节,并作出相应的对策?最低级的文书,会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最低级的文书,为什么身上会有最昂贵的薰衣草香料的味道?”
阿巴苏的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他鸡爪般的手指痉挛地扣在一起,微微发起抖来。
我继续笑着说,“阿巴苏大人,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在哈尔玛的地位恐怕仅次于那颜刺幕克吧,恐怕连特仑苏的地位也不如你尊贵……不然他怎么去偏厅了呢?那么我该怎么叫你?阿巴苏军师?”
阿巴苏抖了抖袖子,脸上再没有笑容了,他朝我拱拱手,眼里射出毒蛇般的目光:“阁下好毒的眼力,没错,鄙人是哈尔玛的总管,为了哈尔玛的安危,我不得不谨慎一些。要知道,最近库吉特附近可是出现了不少厉害角色,军神加昂、萨兰德统帅安克苏、还有那毒蛇一般的埃蒙斯,不知道阁下究竟是哪一路人?”
我哑然失笑起来:“开,开什么玩笑,我的名声就有这么差劲么?唉……说起来,我分明和你们库吉特从未有过多少交集,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嘛。”
阿巴苏猛地深吸一口气,细眯起来的眼睛猛地睁开,精光暴现:“你,你居然是……”
“没错,”我笑着站了起来,伴随着我站起身,挂在墙上的羊毛挂毯突然被掀开,露出后面上百名身穿铁片鳞甲的库吉特战士,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库吉特最为精锐的可汗卫士。
“我就是埃蒙斯!”说出这话的时候,阿巴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刺幕克腰间的弯刀刷的一声拔了出来,但他不敢扑上来,紧张地向后退去。
“埃蒙斯!埃蒙斯!”我的名字在在场的二十几个嘉宾口中乱哄哄地念叨着,他们像看到了瘟神一般向后退去,一下子就在我面前留下了十多米宽的空间。
“真是太可惜了。”我看着刺幕克说,“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你保证有至少一个万人队在前线顶住自由库吉特人的垂死挣扎。真的很可惜,你自己把包围圈的最后一环打开了,现在,大概自由库吉特人的数十万溃军距离哈尔玛已经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