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古冬一惊,忙问:“怎么?你有证椐?”
石字路道:“龙大侠,这青竹原是白爱睡的妻子,白爱睡是我师弟,我对这事还是了解的!”
老酒鬼又往嘴里倒一口酒,问:“石字路,这就怪了?青竹即是清子的母亲,清子又为何不认识她呢?”
石字路道:“这其中关节,有些我亦不知,但清子与青竹却是母子。”
何流沙站在一边,脑中“嗡嗡”作响,白爱睡与青竹又为何能够凑在一起?难道青竹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吗?
也许,这青竹与我那个青竹是名字上的巧合,可细想起来,清子又为何与我长的如此相似?而清子年纪,倘若当时顺利生下那孩子,也与清子年纪相仿,难道这也是巧合吗?”何流沙呆呆地站在一边,几个人的对话,又不停的击入他的耳中。
珠斯花不解地问石字路:“你即说清子与青竹是母子,那青竹必是白爱睡的妻子,可白爱睡有妻子,为何又四处招摇撞骗?欺人妇女,这你又作何解释呢?”
石字路看着珠斯花,用回忆的口气说道:“白爱睡本来心肠极好,自从师父死后,我就一直寻找他,我怀疑青竹也并非他结发妻子。因而,两人感情不是很好,所以白爱睡才要在外面寻花问柳,骗人良家妇女。”
老酒鬼听罢,哈哈一笑,对龙古冬道:“老毒主,你在这里听他们讲故事,还是与我一起去找清子?”
龙古冬毫不犹豫地说道:“清子本身就是故事,我与其听这几个年轻人讲,还不如听清子讲,那样也许更生动有趣。”
老酒鬼道:“那你又待在这里干什么?走!我们去找清子!”
“等等我!”何流沙见老酒鬼他们两人要走,急忙喊住他俩。突然,他脑中又“嗡”地一下,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浑身一软,立即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老酒鬼与老毒主见状,理也不理,又大步向前走去,犹如未听见一般。
石字路忙跑上前来,将何流沙轻轻抱起,又见他双目紧闭,知旧病复发,忙上前给他推宫活血。
珠斯花见何流沙如此,不禁又想起以前何流沙所说的青竹来,莫非这疯女人就是何流沙要找的青竹?她这个念头一出来,又被珠斯花立即否定。不可能,何流沙以他大侠的身份,又如何能痴念一个长相丑陋的疯女人?但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为何发疯?又为何如此丑陋?假如这疯女人与何流沙要寻找的青竹就是一个人,到那时,我又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低头看着何流沙,见他消瘦的面庞上又多几条深深的皱纹。她心中不禁又涌出一丝酸楚,真如别人所说:“有心摘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但不知道青竹有何魔力?竟将何流沙这等人物紧紧吸引?
青竹抱着清子,如获至宝一般,发足而去,一直到镇外一个叫雪花村的山上,方才停住,该山有如长蛇,蜿蜒曲折,钻入云端,当地人称摩天岭,意思是站在山岭之上,手可触天。显然此言有虚,但可想见此山之高。
摩天岭之北峭壁如刀削一般,深不见底,而岭南树高,一片葱葱郁郁景象。青竹将清子放到地下,慢慢地领着清子,来到山上一块馒头状的巨石前,两人站的巨石如磨盘般,青竹弯下腰,亲昵地抚摸着清子的脸庞,清子一路不语,一副认真模样,盯着青竹。
清竹用柔柔地语气对清子道:“清子!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是你天柱山上的母亲?”
清子轻轻地点一下头。
清竹禁不住又流下泪来,又问:“我已变得十分难看,连你都认不出我吗?”
清子又轻轻点一下头,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青竹拉着清子,与他靠得更紧,青竹开始讲起他们以前的经历。青竹道:“清子,你已经长得如同大人一般,妈有些话不能瞒你。否则,恐怕以后没有机会讲起,你会一直蒙在鼓里的。”青竹停顿一下,又开始说道:“清子,你的父亲不是白爱睡,但他一直对你很好。以后,你见了他,你不要忘了天柱山上的事,我怀你之后,便被他带到山上,直到生下你,他一直对我们很好,而你的父亲不是他,你的父亲叫何流沙!”
清子愣了一下,亦有些怀疑地望着青竹,反问道:“何流沙?”说完,又有些迟疑,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也不相信他说的何流沙是自己的父亲,但他又不理解,这个疯女人为何能知道得这么多?偏偏又紧紧地拉着他不放?
青竹又咽了一下口水,抹着脸上的泪,对清子说道:“我们是被白爱睡骗上山的,生下你之后,我一直想去找你的父亲,可被他看得紧紧的,我又不认识路,怕下山有闪失。因而,一直等待机会,那次我与你一起,不料在与白爱睡说话时滑倒,滚下山区,掉下去后,我没有死,正好碰到一群狼,那些恶狼上来咬我。撕我的脸,我如今脸的上伤疤就是那次被狼咬的,我拼命与恶狼搏斗,等跑出狼窝时,我已吓傻了。后来,我就一直寻找你和你的父亲,几次见到你,你却不肯理我。我心中害怕,我自己亲养的儿子都不认识我了,我变得那样让人讨厌?我感到很伤心。我与你父亲一别已经十多年,假如他遇到我,他还会认识我吗?”说到这里,青竹又止不住哭出声来。
“清子,我实在舍不得你,可是,我一想见到你父亲,他又会什么样呢?我知道他对我一片真情。自从我离开他以后,他一直没有再娶女人,一个人四处奔波,吃尽了苦头,要找我回去,可是,也许是命中注定,他一直没有找到我,上次我听到张罗等人讲关于他的事,我感到对不起他。如今我已经没脸见他,我除了给他一个你之外,我什么都没有了,让他吃尽了苦头,也让他伤透了心。”青竹说到这里,痛哭失声,将清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清子认真地听着青竹的讲述,听青竹讲到最后,他亦心动,这疯女人虽然不似先前的母亲,但想起来讲的十分真实,低头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极为动情,清子也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妈妈!”亦紧紧地将青竹抱住。
青竹有如重新醒了一般,认真地抚摸着清子的脸,又抬起头,对她说道:“清子,我今日将这些事情全讲出来,是想让你以后与你父亲相遇时,知道事情的全部,这样,我便了却一桩心事!”
清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疯女人,但是,这个疯女人形象,无论如何,不能与他记忆中美丽可爱的母亲相比。
青竹从清子眼神中读到了他的心思,又忍不住流下泪来,自知道此时说出万语千言,清子亦不会全然相信。
清子见青竹又用泪眼看他,对青竹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何流沙就在附近,我们两人下山,一起去找他,等我们见了面,你再把这些故事讲出来,你看好吗?”
青竹听清子这番话讲出,身子一愣,一想到能与何流沙见面,那真是梦寐以求的大事。可转念一想,两人真的面面相对,何流沙见到自己丑陋模样。他会相信吗?倘若他真的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他苦苦找寻的妻子。他又会怎样吃惊?那时,他能经受得住这样大的打击吗?我不能给他幸福,只给他不幸。我见他又有何用呢?
青竹想到这里,心中顿生一念,对清子道:“清子,我与你相见,心愿已足,假如你有朝一日,真的看到你父亲,你只对他说,青竹对不起他!”清子轻轻地点一下头。
青竹说到这里,慢慢地站起来,望着天上流云,一朵朵如同放大的棉花一般无声流动,她拉着清子,来到岭北悬崖之上,望着下面深不见地的万丈深渊。转头对清子微微一笑,又蹲下身,认真的亲吻起清子的面庞。青竹望着清子一双多疑的眼睛。又轻轻地说道:“清子,一人在外,要多个心眼,等一会儿你就下山,尽快找到何流沙,把我刚才对你说的事情,再对他讲述一遍。虽然你不信我,但他会相信你的!”说完,青竹又站起身,猛的一跃,向万丈深渊下面跳去。
这时,老酒鬼与老毒主一起走上山来,远远地看见清子一人站在山上,龙古冬老远便喊:“清子!不要害怕,我们来了!”
两人赶到清子面前,见清子正出神的向深渊下张望。老酒鬼忙问:“清子,你吓坏了吧!那个疯女人哪里去了?”
清子用手指着下面,对老酒鬼道:“她跳下去了!”
“她为什么跳下去呢?她没对你说些什么吗?”龙古冬用手扶着清子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说了,她说了许多,但我有些不信,你们见到何流沙没有?我要去找他!”说着,清子就要往山下去。
龙古冬一把抓住清子,对他说:“清子,我们先不去找他,你先和我们一起去皇宫吧,何流沙已经病入膏肓,找他又有何用?”
“不用找,我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寻声转头,见何流沙正站在他们面前,身后还有两人,一个是珠斯花,一个是石字路。
何流沙对清子说道:“清子,青竹去哪里了?”
清子慢慢地用手指着悬崖下面,对何流沙道:“她去下面了!”
“她没有对你说起我吗?”何流沙有些情不自禁地蹲在清子面前,紧紧地抓住他双肩,似乎怕他跑了一般。
清子抬起眼来,看着他,说:“她说你是我父亲!”
“什么?她说我是你父亲!”何流沙大为吃惊,望着眼前的清子,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过去他心中有过这种猜测,但一旦被人说出口,偏偏又是清子本人,他又觉得来得太突然,太令人吃惊,他几乎是手足无措。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