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气愤地质问宇文化及:“你为何放走他?他手中有少林寺的人命,你却出手大方,送个顺水人情,宇文化及,你用意如何?”
宇文化及见方丈生气,笑着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放他一条生路,不是正合你们的平时训诫吗?”
方丈气得一时无话可说。
司马大方与金备江联手,用内缰煞气功战胜哈里拉,司马大方心中得意,用傲慢的口气对钱总溜和龙古冬等人说道:“如今,我的内缰煞气功倘若再升高几层,便可所向无敌,到那时,你们的武功,自不能和我的同日而语!”
众人沉默。
司马大方又转身对金备江说道:“我们在此比武,也没有意思,还不如下山修练此功,到时不再比武,我们已是中原第一侠了!”说着,上前拉起金备江,便要与他一同下山。
金备江并没有同意,他认真地说道:“司马大侠,刚才我与你联手用内缰煞气功斗败哈里拉,是因为他偷少林秘籍,败我中原武林声誉,我才要与你联手,挫掉他的威风,今日哈里拉已经重伤逃走,我决不同你下山,再练什么内缰煞气功!”
白音乌拉自上山以来,便满腹心事的样子坐在一边,一语不发,对待山上几人打斗,也只是躲在一边观看,这时,他听见司马大方与金备江争持不下,亦觉无味,独自一人躲在一边,看着山下茫茫云海,早将身边世界置之于外,独自吹起长箫,置身于自身构筑的世界之中。
珠斯花见金备江与父亲争执不下,亦走上前来,对司马大方说道:“你不必强人所难,金大侠不与你下山,他也有他的道理!”司马大方未等珠斯花说完,又愤然作色,对珠斯花骂道:“好个黄毛丫头,你竟然胳膊肘向外拐,替别人说话?快给我滚开!否则,我对你毫不客气!”
珠斯花不服气地反问:“不客气又怎么样?难道你要杀我不成?”
“你……”司马大方气得一时语塞,提起双股阴阳叉,便向珠斯花打来。
石字路见司马大方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女儿毫无怜惜之情,举手便打,心中不悦,疾冲上两步,挥起柔肠风骨刀去挡,司马大方盛怒之时,猛见又冲上一个石字路,来与自己相斗,更是怒火中烧,对石字路大喝一声:“臭小子!你竟多管闲事?看叉!”说着,大叉带风,“嗖”地一招“苍竹争秀”直向石字路打来。石字路见司马大方真的动气,心想:我本来一番好意,不让你父女弄戏给人看,不料你度量如此这小,竟然动手打人,真要打架,我石字路又怕过谁个?想到这里,也将大刀抡开,与司马大方打在一起。
司马大方出叉去击,本来想吓他们一下。不料,石字路真的动真格的来打。司马大方心中大怒,暗想:我司马大方横行江湖多年,见过的场面比你多得不知多少?对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我又怕你什么?你如此不识好歹,在众人面前卖弄本事,我又何必与你客气?今天当众教训你一下,也让你知道世界之大,高人遍地,以后处事小心些。司马大方想到这里,抖开神威,双叉舞起,冷风顿生,将石字路罩在叉影之下。
白爱睡见师兄与司马大方打将起来,眼见石字路已处劣势,大喊一声:“司马大侠,让我们师兄弟两人与你比试!”说着,不等司马大方答话,拔地而起,直向司马大方攻去,司马大方见状,毫不迟疑,“嗖”地一叉,向白爱睡打来。被白爱睡用掌划开。
石字路猛见白爱睡攻进圈内,来帮助自己,口中道:“白爱睡,你离开这里,我不需要别人帮助!”白爱睡道:“师兄,他的功夫你不是不知,你又如何能斗得过他?今天师弟上来帮你,也是情理之中,我不忍看他将你打倒!”
司马大方见两人相互说话,也忍不住大喊起来:“你们两人上来唠嗑,却真有闲心,看叉!”话音刚落,双叉已同时向两人攻来,他这双叉将石字路与白爱睡分成左右。
石字路用刀架开,仍然对白爱睡喊:“白爱睡!你快下去,无论你当今如何,我决不饶恕你犯下的滔天罪行!”
白爱睡反驳道:“师兄此言过重,我白爱睡人正不怕影歪,此会过后,我还要与你有重要话说!”
司马大方高喊:“我让你们两人同时倒在我的叉下,看你们还有何话说?”语毕,又一招“月月晒耳”向两人打来。
金备江见司马大方与两人打得性起,在圈外高喊:“司马大侠,你又何苦与他们两人过不去,宇文化及本事高强,你敢和他相斗吗?”
司马大方答:“那有何难?”
宇文化及听司马大方此语,面上露出一些笑容,转身对钱总溜道:“钱大侠,如此乱打一气,岂不辜负了泰山大会的盛名?”
老酒鬼觉得宇文化及此言有理,忙大声对司马大方喊:“司马大侠,不要打了。”
司马大方正打得兴起,对老酒鬼的话并未理会,珠斯花在一旁见状,亦大喊一声:“不要打了!”说完,见司马大方毫无反映,自己也纵身一跃,与司马大方相斗。
何流沙、石字路猛见珠斯花上前助战,心中一喜,暗想:大概珠斯花怕我有失,才肯上来助我,这分明是说她对我有意,怕众人面前伤了尊严!想到这里,石字路瞟了珠斯花一眼,手中刀又使得刀锋力沉,向司马大方削去。
司马大方见女儿站在对手一边,与自己开战,心中大怒,开口骂道:“珠斯花,你这忘思负义的东西!他们与你有何关系?竟与他们联手,一起围杀你的父亲?”说完,他甩开石字路与白爱睡两人,直向珠斯花一人打来。
石字路与白爱睡均是一惊,疾上前来挡,可惜动作稍迟,珠斯花刚上前来使暹罗伶俐捏的招数,却见眼前黑风闪来,猛觉肩上一麻,疼得她尖叫一声。再也抬不起手臂,她身子失倾,顿时倒在地上。
司马大方见自己无意打中珠斯花,心疼地大叫一声:“女儿!”便将双股阴阳叉扔在地上,向珠斯花跑来。
石字路和白爱睡愣愣地站在一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猛听白音乌拉的箫声传来,乐音飘忽不定,犹如天上一朵流去,被强风吹散,飘得无影无踪,接着,乐音又从高亢转为低沉,如哭似泣,使人难于仰视,白爱睡与石字路都禁不住地低下头去,想起昔日与师父的生活,各个面上挂泪。
司马大方抱着珠斯花,用极为恳切的声音问道:“珠斯花,你会原谅父亲吗?”
珠斯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亦不说话,这时,但听箫音一阵怪叫,杂乱无章,极为刺耳,众人不知白音乌拉为何发出此音?都忍不住向白音乌拉望去。
何流沙在泰山之上自觉无趣,便一人走下山来。刚至大夫松处,猛听后面有人喊他。他转头去看,却是珠斯花站在那里,珠斯花来到何流沙面前,对他说道:“何流沙,我们远道而来,看前辈比武,你为何又不辞而别呢?”
何流沙长叹一声,说道:“如今武林已经乱七八糟,看着他们如此,我实在心寒,我决定一人下山,听说黄山脚下有个六指神怪,我想见他一见。”
珠斯花恳切她问道:“我与大侠同行,不知大侠是否同意?”
何流沙打量一下珠斯花,略作沉吟,点头应允。
两人一路上相互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并不寂寞,这一日,两人来到离黄山还有四百里远的党家沟地界,但见此地树林高耸,远远近近,高高低低,覆压几百余里,问当地居民,他们说从来未到过密林深处,亦不知里面如何?但听人传说,里面住着一个神秘人物,杀不眨眼,进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据说该魔又叫六指神怪。
何流沙心中顿生疑团,六指神怪在黄山脚下,却如何又搬到这里?再问乡民,乡民却毫不知情。何流沙与珠斯花迈开大步,径向密林深处走去。
珠斯花与何流沙同行,虽闻前面恐怖可怕,但有何流沙在她身边,她觉得身上力量无穷,对世上任何事情都无所畏惧。
何流沙看着精明俊俏的珠斯花随身而行,心中也生出许多感慨,她虽然泼辣尖苛,但他的为人与处事,亦有可取之处,与青竹相比,两人各领风骚,青竹温柔娴雅,对人体贴入微,珠斯花精明强干,泼辣大方。近日,她的表情和神态分明说出她的心境,而苦于石字路用情于她,我身处两者之间,却也无法表态,倘若将来青竹不在世上,我是否……
何流沙还欲往下想,猛然被珠斯花叫醒,珠斯花用一对星眼盯着何流沙,含情地问道:“何流沙,你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刚才你竟然踩了我的脚!”
何流沙忙道:“真是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忙低头去看,果见自己的脚印,印在珠斯花的左脚,何流沙忙弯下腰用手去擦,关切地问:“踩疼了吗?”
珠斯花轻轻地点一下头,“嗯”了一声。何流沙看着她的小脚,心中涌出一阵冲动。刚要说话,却听远处传来歌声,歌中唱道:“世上都说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世上都说发财好,终朝只恨聚不多,积到多时眼闭了……”歌声嘹亮,高入云霄。此词后来广泛流于民间。被明末清初的曹雪芹收录在《红楼梦》中。借他人之口唱出,这是闲话。
何流沙寻声望去,随着歌声,从树林中走出一人,身影在树林间时隐时现。过了好久,才见那人走过来。他一副樵夫打扮,肩上一担木柴,满脸红光,白发披肩,样子极为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