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侠不必客气,我一定会认真去办。”何流沙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登程上路,珠斯花走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但看何流沙的表情,全不把她看在眼里,她走在他身边,竟如无人一般,而石字路却总有意与她靠近,有话没话地说着,使珠斯花身处两人之间,感到极为不快。
三人这样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处荒山之中,这时,珠斯花猛听一声喊:“看你往哪里跑?”寻声望去,但见两人从山上跑下,一大一小。大的是个大胡子老人,小的是个小孩。定睛看时,小孩正是清子,老的却是白音乌拉,白音乌拉在后面边跑边喊:“你给我站住,不管你跑到哪里,我也要找你算账!”
这时,清子猛然看见路上石字路和珠斯花、何流沙,急忙向他们这面跑来,何流沙眼尖,一眼认出是昔日见到的小孩,见白音乌拉在后面追得紧,大声对清子喊:“往我这儿跑!”清子答应一声,果然发足向这里跑来。何流沙亦大步跨出,伸手将清子搂在怀里,心中又生出一股柔情,心想:倘若青竹的孩子在世,也该这般大了,因而,保护他的意念更加坚定。
白音乌拉气得呼呼直喘,站在何流沙面前,何流沙问:“何事如此发急?有话慢说!”
白音乌拉略微镇静一下,对何流沙道:“何大侠,你不要过问此事,快把这小家伙交给我,由我处理!”
何流沙听罢,一阵朗声大笑,道:“白音乌拉,你是一位长者,何必为一个孩子如此大动肝火?”
白音乌拉见何流沙不放人,带气大声说道:“何大侠有所不知,这个野孩子算计老夫,使老夫中了他的圈套,今天,我一定要抓他不可!”
何流沙问:“白音乌拉,你因何发火?有话好说,倘若我觉得不可饶恕,我给你出气!”
白音乌拉道:“何大侠,你看老夫这胡子,已被他烧得没剩几根!”
众人定眼看时,果见他下巴上已经没剩几根胡子,白须被烧得翻卷,长短不等,下巴的肉上亦被烧出一个大疤,样子极为滑稽。
何流沙忍住笑问道:“但不知你这样人物,却如何让一个孩子烧得胡子不剩?”
白音乌拉气得脸一红,用手指着何流沙怀中的清子道:“你问他?”
清子面孔严肃,俨然似大人的口气,说道:“白音乌拉,亏你还是武林中人,却言而无信,我烧你胡子,是你与我打赌,怎么输了就翻脸不认帐?智者千虑,必有一夫,何况,你并非智者。”
白音乌拉被他抢白,心中不服,辩道:“小娃娃,休要胡说!我虽然与你打赌,但并没有让你烧我的肉,你为何趁我打坐之时,悄悄地点燃我的胡子?还烧我的肉呢?”
清子嘻嘻笑道:“你胡子长在肉上,烧你的胡子,自然要烧着你的肉,可在打赌前,你并未说禁止烧肉啊?”
珠斯花与石字路在一旁,似乎听出其中含意,珠斯花上前插话道:“白音乌拉,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必与一个小孩斗气?泰山大会已在眼前,你何不调整一下?准备参加泰山大会呢?”
白音乌拉打断珠斯花的话头,愤愤地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泰山大会我不但要参加,还要取胜,可我的胡子却再也长不出来,岂不有失我白音乌拉的风度?”
珠斯花听他如此话语,禁不住哈哈大笑,嘲笑道:“白音乌拉,你已一大把年纪,却还要何风度?”
石字路见珠斯花笑得如此开心,亦忍不住陪笑起来。
清子挣脱开何流沙的双手,站到白音乌拉面前,对他道:“白音乌拉,你的胡子已被我烧掉,今天当着众人之面,你要说清,下次我们见面,你休要纠缠。”
石字路打圆场道:“白音乌拉以大侠身份,又如何能与你一个孩子计较?我们还有事情,白音乌拉,我们就此别过,泰山上再会。”说完,对清子道:“我们一起走吧!”
何流沙用征寻的眼神看着清子,清子环顾一下大家,说道:“我不愿跟你们一起走,我一个人走起来随便,多谢你们的帮助。我就此告辞!”说着,对众人一一行礼后,转身便走。何流沙见清子如大人一般,心中更是喜爱几分,不忍让他就此走掉,忙上前对他说:“清子,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走好吗?”
清子站住,看着何流沙,犹豫一下,才答应道:“好吧,你和我走,可不要闹人!”何流沙一笑,很愉快地答应一声:“我不闹人。”便向清子身边走来。
珠斯花愣愣地站在一边,心知何流沙此举是有意疏远她,面对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石字路,她禁不住长叹一声,一时无话可说。
清子见何流沙走来,伸出一只小手,去拉何流沙的手,对他道:“我们走吧,我要先去看一个朋友!”
何流沙答应一声,便与清子离开白音乌拉等人,向山上的小路走去。
白音乌拉见清子与何流沙一起走去,自己亦转身而走,只将石字路与珠斯花扔在一边,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却一时无话可说。
清子与何流沙一起翻过山梁,来到一片草地,但见此地草茎尺高,犹如一块硕大无朋的地毯,向天边铺去,脚踩地上,土质如沙,极为细软,太阳正悬当空,暖洋洋地使人感到极为快意,如此软草平沙之地,使何流沙感到心中一松,对清子建议道:“清子,我们两人休息一下如何?”清子道:“好吧!我看你心情很好,但脚步很沉,想是你已经累了!”说着,他就地一躺,身子平伸,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何流沙见清子如此可爱的潇洒神态,心中极为欢喜,也学着清子模样,挨着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游云,不禁想到:倘若此时青竹能在身旁,在这软草平沙之地,不问人间杂事,尽享天伦之乐,真是平生之幸,但不知青竹现在何方?她亦和我一种思想吗?想到此处,心中凄然,转头去看清子,见他正侧身望着自己,有神的眼睛眨个不停。样子极为可爱,使何流沙凄冷之心,又涌上一股暖意,心中似有一种平衡,使他久经创伤之心,有些填补,何流沙伸手将清子抱过来,对他问道;“清子,你想你母亲吗?”
清子道:“我想她,可她已经死了!”
何流沙用手扶摸着清子娇小面容,以慈父般的眼睛看着清子,用极为疼爱地口气问道:“清子,倘若我让你跟我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清子忽闪着大眼睛,一时并不回答。
这时,远听有人大喊:“前面是谁?快来帮帮我!”
何流沙顺声望去,却大吃一惊,见远处走来一人,后背上还背着一个,而向他走来的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张罗,张罗累得满头大汗,正吃力地向这面走来。
何流沙忙奔上前去,迎住张罗,张罗见奔来之人是何流沙,亦大吃一惊,何流沙不解地看着张罗,见背上竟是一个女人,忙问:“张罗,你背着的是何人?”
张罗放下背上之人,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对他道:“我正在路上走,便遇到这个女的,她见我之后,并未说话,便昏倒在地,因而,我只好背着她走,不知她患了何病?”清子认出,这是他以前见过的小雁。
何流沙认真观看着这女人面色,将她扶坐在地上,慢慢给她推宫拿穴,不久,那女子便慢慢清醒,从地上站起,只见她肚子微微凸起,似乎已有身孕。
清子忙上前问道:“小雁,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大山哪里去了?”小雁不听则已,一听这话,忍不住手拍大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对清子道:“大山死了,大山被他们打死了!”
“是谁打死的?”
小雁哭泣着又有些站立不住,何流沙将她扶住,安慰道:“有话慢慢说,我们会帮助你的!”小雁轻轻地点一下头,对何流沙等人道;“我与大山去找扬广,不料,半路上被宇文化及的人给围住,我们打不过他们,大山便让我快跑,我跑出来后,就听有人追赶,他们大声喊,把这两个人都杀了,以免后患!接着,就听见大山一声惨叫,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有几个人拼命向我追来,我吓得没命地乱跑……”小雁说到这里,又昏了过去。
何流沙忙将她重新放下,给她推宫按穴,这样,又过了片刻,她才慢慢苏醒过来,小雁醒后,却又哭泣不止。
张罗站在一旁,对何流沙道:“公子,我把她交给你,我走了!”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何流沙喊住:“张罗,你如今为何有此大变?你又要到哪里去?我对你还有话说!”
清子亦上前抱住张罗大腿,对他说;“你将这人送来,让我们怎么办?咱们须商量一下,想个权宜之计!”
张罗顺口说道:“清子,你不必强求于我,人各有志,又何苦强人所难呢?”
何流沙在一旁道:“张罗,你说的是哪里话?你离我而去,是我何流沙对你不好吗?”
张罗答:“公子一向对我不错,我张罗离你而去,与你毫无关系!”
“那是为何?你今天一定要对我说清,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张罗面露难色,一时无可奈何,转头看着哭泣不止的小雁,对她道:“你不要哭了,哭得人心烦意乱,人死如灯灭,你哭亦无用,难道你的眼泪能将大山叫回吗?”
张罗此言一出,小雁果然止住哭声,问张罗道:“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大山又不在我身边,以前事情都是他定,现在我只好听你的了!”说着,走到张罗面前,就要拉他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