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灯听他此语,心中一乐,又转头看着远处的清子,问:“师父,他说我要胜他,便拜我为师,你同意吗?”
清子远远地答道:“不行!”
常明灯又对永不亮道:“我师父说了,即使我胜你,也不能收你这个徒弟!你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永不亮对常明灯道:“你不必大动干戈,只要你让我在你脸上抹一下,倘若你能经受住,我便服你!”
常明灯不假思索地顺口说道:“行”!”
永不亮听他答应,迅疾来到常明灯身边,打开葫芦在常明灯脸上抹了一把,常明灯极其自然地闭目闭嘴。
永不亮抹完胶水,又飞身跃到一边,对常明灯道:“你睁眼吧!”
常明灯用力睁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来,他忙对远处的清子道:“师父帮我一下!”不料,此音并未顺利发出,气流只是在空中转了一下,嘴也被胶水牢牢粘住,说不出话来。
永不亮见状,高声道:“常明灯,从此你就是聋哑之人,我永不亮就此告辞!”说着,永不亮身形一转,飞奔出十步开外,片刻,身影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清子见状,忙走过来帮常明灯,却见胶粒已紧紧地深入皮肉,将常明灯的双目双唇紧紧粘住,再也动弹不得。
常明灯亦不停挣扎,急得他满头大汗,亦毫无起色。常明灯从鼻子里出气,眼前漆黑一片,想骂永不亮却又无法开口。
清子又用力扒几下,不觉对常明灯道:“你如今干下蠢事,只有自食其果,我已无法帮你了!”
常明灯虽然看不见说不出,耳朵却十分好使,听了清子此话,不觉急得跺脚,本想辩解求情,却又苦于有口难言。一时无法,只好坐在地上用手划字,清子低头看时,只见地上写着:“用落英掌!”
清子看着常明灯可怜神态,迟疑好久,心想:倘若我用落英掌击他面部,恐怕他面部再无完容,但如果不用此法,又一时无计可施!
清子道:“用落英掌要伤你的面皮!”
常明灯此时大汗淋漓,用力地点着头,救助清子帮他。
清子看着常明灯痛苦神情,慢慢地抬起手掌,对着常明灯的面部运起力量,凝力片刻,猛地大喝一声:“开”!只听几声脆响,随着常明灯的叫声,常明灯脸之上的封闭物顿时碎成数片,纷纷而落。
鸣玉站在一边,定睛看时,见常明灯满脸是血,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惨象不忍目睹。
这时,猛听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好掌法!”清子回头看时,但见人丛闪开一条缝,从里面冲出一个穿长袍的和尚,来者正是从良,从良奔到清子面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竟然也会落英掌!”
清子反驳道:“我叫什么名字不干你事,我会落英掌你又怎样?”
从良哈哈一笑,对清子道:“我的落英掌要和你对练一下,你看如何?”
清子刚想答话,却见从良迅疾出手,将清子拦腰抱住,不由分说,抱着清子,转身便走,冲出人群,发足而去,清子乱磴双脚,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从良奔到一匹马前,飞身上马,将清子横放马背之上,打马便走。
鸣玉见状,大叫一声:“臭和尚,青天白日竟敢偷人?”说着,亦发足向从良追来,但从良马快,鸣玉只凭双足,又如何能追得上?片刻,从良的快马便绝尘而去。
清子被从良之手掌压在马上,面孔向下,但见地面翻飞,尘土飞起,他试图挣扎坐起,却又无力翻动,觉得背上手掌沉重无比,压得他几乎喘不出气来,清子开口问道:“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从良喝斥道:“不要说话!”
清子又道:“你不说话,又不让我说话,马也不说话了,这太寂寞了,你一个和尚不愿和我说话,念经也可以嘛!”
从良不语。
清子沉默片刻,头仍不能转,只看地面已变成草地,似乎是走上一个山坡,清子又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和尚,抢我一个男孩,又到这山上,到底想干什么?”
从良道:“你再说话,我就封了你的哑穴!”
清子道“我不知道你要把我怎么办?我很害怕,你不让我说话,那我只好悄悄地流泪了!”说着,清子真的抽泣起来。
从良又打马前行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湖边,方才停马,从良一手用力,翻身将清子拎下马来,清子站在地上,四肢发麻,站立不住,伸手扶住身边一棵柳树,从良看着清子神态,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清子,问道:“你会不会落英掌?”
清子看着从良一副认真神态,头一扬,对从良说:“会又怎么样?”
从良追问:“快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
清子将头一转,并不回答,从良见状,上前抓住清子腕脉大穴,对他道:“你倘若不说,我一掌废了你的武功!”
从良自上次与白爱睡打斗之后,紧追那不力,却不见了那不力的踪影,一时又无法回复西戎国王,只好花气力四处再寻白爱睡,奔波了一月有余,仍无消息,看到这娃娃竟然会用落英掌击人,他心中大气,决定要顺藤摸瓜,弄个水落石出。
清子见从良紧追不舍,自知斗他不过,忙开口说道:“白爱睡教我的,我并无师傅!”
“白爱睡是你什么人?为何他传你武功,你却不认他作师父?”
清子闭目不语,他不愿提起白爱睡与他的关系。
从良见清子又闭口不说话,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又进一步追问道:“白爱睡现在什么地方?”
清子反问道:“他在何处,我又如何能知?”
从良刚要再问,猛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之声:“清子,你让我找的好苦,你是谁?你为何抢我的儿子?”
清子寻声望去,但见树丛中走出一个长发女人,定睛看时,又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疯女人,从良也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疯婆子,他忙对过来的疯婆子道:“疯婆子,你休要在此捣乱,否则,可莫怪我手下无情!”
来的疯婆子正是青竹,青竹听从良此语,又哭喊起来:“你一个和尚,抢人家的孩子,竟然还要问我?清子,我的好乖乖,快过来让妈妈看看!”说着,不顾一切地向清子奔来,从良怒起,不料,她离清子还有三尺远,就被从良一掌将她打倒在地,青竹猛然受击,毫无惧色,又从地上爬起,向清子走来,口中道:“臭和尚竟敢打人?看我和你拼了!”说着,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嗖”地一下,向从良打来,从良见飞石力量极猛,挥掌去打,石块在空中被从良用掌击碎,纷纷下落于地。
从良气得大骂:“疯婆子!你再上前,我一掌砍下你的脑袋!”
青竹眼中流泪,对从良道:“我如今已心死名灭,你要砍死我,却也痛快,死在此地,还有儿子为我收尸,你这个恶和尚,要动手就快动手吧!”说着,又向从良走来。
清子愣愣地站在一边,这时,又听青竹道:“清子,我这个母亲,既然给你带来不快,那我生在世上已无寄托,让这个恶和尚结果了我的性命,也是你的乐事!”说着,真的闭目不语,一动不动地站在从良面前。
青竹又睁开眼睛,走到清子面前,伸出双臂将清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口中道:“我的心肝,你真是妈妈的好儿子!”清子被清竹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动也不动,眼前又幻出母性的温存,不觉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从眼中纷纷滚落。
青竹见清子落泪,伸出手轻轻地给清子檫拭,口中又道:“孩子,不要哭,妈这半年的眼泪都流干了,妈再也不愿意看人流泪,你要坚强些!”
清子听她此语,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更加迅速地流将下来。
从良站立一边,见两人如此光景,心中大怒,上前一掌将青竹打开,对她怒道:“疯婆子,快滚开!休要惹老纳动气!”
青竹被她一掌打在后背,吃惊地靠在一棵树上站住。
清子抢先道:“刚才她所说的话都是真情,并不是疯话,你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为何出手打人?”
从良怒道:“你一个小娃娃,也配教训我吗?”
“倘若你再多嘴,我一掌先送你上西天!”
清子道:“你们和尚上西天,我才不去呢!将来我上天也去东天,那边有太阳!”
从良被清子的几句话气得青筋暴跳,骂道:“小娃娃,休耍口舌之利,你快告诉我,白爱睡在哪里?”
清子道:“不知道!”
青竹一听从良提起白爱睡的名字,身子一愣,问从良道:“你找白爱睡却要干什么?”
“疯婆子休要多嘴,这里不关你的事,快滚!”从良又挥手一掌,将青竹打退两步。
清子见从良又打青竹,口中道:“你一个和尚,有本事去找武林高手比武,为何拿一个疯女人出气?真是让人笑话。”
从良一时语塞。
清子见缝插针,对从良又道:“你不要理会那个女人,我知道白爱睡在什么地方?”
“在哪儿?快说!”
“在朱家沟!”
从良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清子,对他说:“走,我们一起去朱家沟!”
清子道:“你去朱家沟,又要带我为何?”
从良道:“我看你生性乖巧,带着你,一路上也不寂寞!”
清子听他此言,大出意外,见青竹一人呆在一边,忙对从良道:“带我一人何用?要带我去,也必须带着那个人!”
从良不容清子再说,一抓将清子拎在空中,又翻身上马,口中道:“休要罗嗦,快走!”向远处打马而去。
青竹见两人打马而去,心中悲苦,口中喊道:“清子,不要去见白爱睡,他若见到你,就不会放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