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陵以北有座“无须观”,观中向来多香火顶旺,到往年这时人流更是不绝,但今年也许是受了那场大雪的影响,观门前除了有三三两两来上香的人,陡有一名小道童在门前扫着地上的残雪。
远远的,小道童便瞧见几日前曾出现在自家道观门前的一辆华丽马车,那马车带走了自己大部分师兄弟,赶忙停了手中的活儿,垫起脚尖张望,只见那马车后跟着的是一口接一口的檀木红棺!小道士数了数,那数量正跟自己那些出门的师兄一般多。心中大骇,丢了扫把就奔向观里。
马车停在道观前,衣着轻便的老仆将车上那华丽的妇人扶下,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德恩太后,只见她面上疑重,在闻英的搀扶下步上台阶,刚走到观门口,那观的执事观主己然急步奔了出来,见着她,忙要跪拜,却被她伸手制止。
玉虛道人依着小道士跟自己的描述看了一眼马车后面,果然瞧见一百多具尸棺,心中巨痛,望向太后时,眼里己有泪光闪动。他与这太后往年便是至交,后因太后去明肖山参佛便鲜少再联系,再见面时,她开口跟他要了些弟子,他并未多加追问便派了最为得意的几个行首的弟子……没想到,回来的却是冷冷的尸棺!
德恩太后歉意的看着玉虛道人。
“贫道……想开棺!”玉虛道人沉痛地说着。
几个年小的道士己然站在棺前,见太后点了点头,赶忙推开厚厚的尸棺……
小道士们失声痛哭,玉虛道人紧紧握着手中的拂尘才未哭出来,那尸棺里是块块碎尸,由着衣着才能看出那人生前是一个人,衣上的血合着泥土,很显然是被人从地下刨出来的。回首,抑制不住心口的澎湃,“姗儿!”他唤着她的名,那个自己呵护了多年的表妹,那个最终投向无道昏君的他最心爱的女子!
“对不起。”轻轻的吐出,她在他面前总是无颜,因着她,他伤心之下才出家为道,更因为她,才给他带来现下这无限的伤痛。
玉虛道人死死的闭上眼,德恩太后向着先前抬棺的人扬了个头,那批人就抬着棺木在他二人身侧而过。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王虛道人才睁开眼,“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简单的将莲生一事道出,说到最后,忍不住问了句,“表哥,你见多识广,这莲生是不是异于常人?或是什么妖魅化身?”
玉虛道人听完德恩太后的叙述,心下己经将莲生与龙泽恨之入骨,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与昏君的孩子、一个是那害他痛失众多弟子的女人!
“表哥?”
“呃?”玉虛道人回神,眉头深深的索起,“贫道也觉得惊奇,以后有时间定要瞧瞧太后所说之女。”
太后长叹一声,这时,听到观内突然传出一个男子高叫救命的声音,接着,一个小道士从观里慌张跑出来,对着玉虛道人道:“师傅,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先前救的那个男人给师兄们的遗体吓晕了。”
玉虛道人无耐的看向太后,“这年头真怪,你说那莲妃怕道士,本观这些天也来了个怕道士的人,我道士一族现下成了洪水猛兽了。”那救回的中年男子初醒来便被被自己的装扮吓个半死……
太后的双眉不自觉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