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未亮,洗衣房里传出一声拨高嗓门儿的大骂声,然后是老嬷嬷提着根大木棍冲进睡房里,边走边打着睡意正浓的懒丫头们,一棍棍落在肩上、腰上、甚至于头,洗衣奴一个个抱头跑向门外。
“你!”老嬷嬷唇边浮出一丝冷笑,拿木棍指了指正要逃向外的绿痕,“给我回来!”这丫头以前猖狂时,每回进洗衣房都对她多番刁难,不是嫌衣服洗得不干净,就是嫌忘了香薰,总是摆着一副高傲的姿态。如今,她落在她手里了,看她不好好修理她!
绿痕心知老嬷嬷是存心报仇来的,脸上浮出一丝媚邹的笑容,“嬷嬷,有事吗?”
“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老嬷嬷详装吃惊,“原来是绿痕小姐姐呀!”
绿痕垂头,“嬷嬷,绿痕知错了。”
“错?哪有错呢?哪个奴才不是狗仗人势?只是……万不能挑错主子啊,挑了,就一心一意扶着主子直上,一旦这主子不行了,这手下的奴才啊……”狠狠拍着绿痕的细致脸颊,痛快得看着她因吃痛而将眉眼皱做一团,“下场可是连狗都不如哦!”
绿痕无言的忍受疼痛,忽地,小腿吃痛,腿一软就跪在地上,见老嬷嬷把棍再次提起往自己的后背打去。
“疼不疼啊,我的绿痕小姐姐?”棍棍用力,字字讥诮。
“疼……”
直到打得绿痕趴在地上,老嬷嬷才收了棍,一时间想不出如何治这丫头,冷声喝道:“还不快给我洗衣去?!”
绿痕吃力的从地上爬起,刚站起身,又被一棍打倒。
“爬着出去!”
咬牙,如猫狗一般四肢着地向门外爬……
绿痕一直洗一直洗,洗至中午,滴水未下过喉口,盆中的衣不减反增,有巴结老嬷嬷的洗衣奴待遇稍好点,会有热水提来倒至盆中,像她这种……手己经给冷水冻的麻木,稍一走神,老嬷嬷的棍就招呼过来了。
“嬷嬷。”春桃抱着待洗的衣物走进了小院,目一斜,正巧看到挨打的绿痕,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哪,不久前这背信弃义的叛徒还大殿之上奚落她跟娘娘,眨眼间,自己竟落得这步田地。
嬷嬷哈着笑走过去接下春桃手中的衣物,谁不知现在是那兰妃正受宠?
绿痕的手还挡在额前,心神一黯,觉得脸上无光,但又想到冷宫受苦的上夏,心一横,高声叫道:“春桃妹妹……”
春桃嗤笑出声,妹妹?她还叫的出来?身形一转,对着老嬷嬷道:“这些衣物就交给绿痕‘姐姐’洗吧!兰妃娘娘生来喜干净,我不希望看到一点污渍。”
“是是是。”一连三个“是”,老嬷嬷回头瞪了绿痕一眼,“听到了没?”
春桃双眼轻蔑一扫,就要离开。
“春桃妹妹留步!”也不管手上是不是沾了污水,绿痕冲上去拉住春桃的衣袖。
春桃厌恶的摆手,挣开那脏手,“绿痕,你且记清了自己现下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卑微的洗衣奴,别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春桃,看在我们昔日的情份上,能借一步说话吗?当绿痕求你,绿痕给你跪下了。”说完,身子己然跪了下去。
春桃虽怨怪她,但也没到了恨的地步,又想起自己曾与这绿痕确实要好过,眉拧了拧,冷声道:“如果是求我帮你就免了,这是你自作自受。”
“只是叙些情份,还有……你感兴趣的事。”这春桃像来好喜事端,而绿痕早就知道她这个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