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宫门一开,穿着小太监服、手提食盒的绿痕急忙踩着枯叶向屋内奔去,迎面袭来的一股潮腐之气,接着是一片荒凉落败的宫景,几个疯妃或哭或笑在院中奔跑,见她进来,躲到桌后、树后操着一双略恐的眸子偷瞧着她。想是平日里受多了欺凌才导至如此。
屋里并未生火,冷得跟外面无异,绿痕四下寻着想见的人,这是她第一回入得这冷宫之地,打扮花梢的失宠妃子,或怨或疯癫或如行尸一般同挤在一间屋里居住,困了累了就躺在地上睡,一日只得两餐,冻死饿死直接被太监抬出去埋了,因,进来的就休想再出去。她的主子……以后竟要生存在这种地方!
终于在墙角见着那不停发抖的身躯,鼻一酸,绿痕膝下一沉跪到地,“娘娘——”提着食盒跪着前行,直至呼喝上夏身前。
上夏抬眼,本能的缩了下肩,后发现是太监装扮下是绿痕的脸,哇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绿痕。
“娘娘……”绿痕也大哭起来,感觉有人来抢她手中的食盒,蛮力一使将一名冷妃推向一旁。
“韦娜……”上夏唤着绿痕的别名,这丫头是她自小就带在身边的,自父王传旨要她嫁与天朝国君后,她就命她先行入了宫打探,听说这天朝国君生得英俊不凡,韦娜更是给她送来一副皇的肖像,她芳心暗许,得知当朝兰妃受宠,就命韦娜潜到那兰妃身边,韦娜不止对她衷心任劳任怨,更在她最落迫的时候……想着想着,泪水更加泛滥。
“娘娘……”抽咽着,绿痕把食盒拿出来,打开,里面是满满的菜色,有鸡鱼、有饭菜,惹得屋里的冷妃们大吞口水。
上夏也难掩饥饿,自昨天中午被关这此地,她只见着一碗微馊的剩饭,想她千金躯,怎么也吃不下那饭菜,直至挨饿至现在。接过绿痕递来的碗筷,看着满盒食物竟不知先去挟哪个,最后筷尖落在鸡腿上,挟起来又掉下去,急得伸手抓来就啃。
“娘娘,慢点。”刚止住的泪又落,绿痕见上夏噎着,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她这一拍,拍得上夏干呕不止。
“娘娘!”脸色大变,半惊半喜,“你……你……是不是?”若真是那样的话,兴许还有望出了这冷宫。
上夏脸也也微变,自己的月婆确是一个多月未来,难道……难道……
绿痕抽过上夏的腕子,一摸,喜上眉梢,“娘娘,你有希望啊!”她自幼也跟随宫医学了些医理。
“我真的……可是就算出了这冷宫,这胎儿也难存活啊!”生在深宫中,须处处小心,步步为营,防着外人,自己也要算计着,如今,她己然失宠,出了冷宫,腹中骨血定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也好过在这冷宫饿死你们母子的好。”绿痕顿了顿,又道:“今日为来见娘娘一面,我己经将身上的首饰都给了外头监管的太监,明日我便将被送至洗衣房,要见圣颜恐难上加难。”
上夏垂下眼睫,满心都是如何保住自己腹中的胎儿,可想来想去,她在宫中己竖敌太多,竟找不出一个可以求救的人!
“娘娘,也许……我们可以求求兰妃。”
“她会帮我们吗?”想起前晚兰妃为自己求情的模样。
“奴婢认为会的,娘娘不知,本来你己被下旨处死,奴婢们也被下令发配临西,兰妃娘娘与德妃娘娘为求皇上开恩,带领后宫众妃在书房外跪了一夜……”
心针挣似的疼痛,上夏追悔莫及,自己为人……就不多说了,可是他人却还以怨报德,紧紧抓住绿痕的手道:“你带纸笔了没?”后又想自己这话问的多余,用力撕下裙摆一角……
“娘娘,不可!”话己晚,上夏己咬破自己手指,在布片上书写着。
……
“行了,别磨蹭了,给人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了。”一个太监进来低声催促。
绿痕收好怀中的血书,依依不舍得看着上夏,“娘娘,保重,绿痕会想法子见到兰妃娘娘或皇上……”被推搡着出了屋。
上夏目送着绿痕的身影,忽觉阴寒四起,一个闪身,一群冷妃冲上来疯抢起食盒里的东西,她跑到远处看着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