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莲生第一次踏入朱雀国的皇宫内,虽不若天朝国府的气派壮观,却也算是极尽奢华了,细致的黄丝马车无须通过守门侍卫的通传便可入了皇宫,撩开车帘,看到的是衣着大胆的宫女,多是束腰露出半个****,即使听闻过朱雀国民风开放,可真瞧见了,莲生仍是不免咋舌。
“其实,你真的不该随我出来的。”南宫琰眉头微索。
莲生放下软帘,淡淡道:“若你真是个受宠的皇子,莲生也不想踏出小府半步。”
南宫琰语塞。
“皇上既然明旨传诏莲生入宫,那么,意不在你,若莲生不肯露面,后果你可想而知。”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感觉他似乎是有重任在身的人,他待她不薄,她怎得忍心拖他后腿?
“……”
“对了,”猛然差开话题,莲生想起初踏入朱雀国万人迎接的壮况,“南宫琰,你真的不受宠吗?”语带戏谑。
南宫琰面上拉黑,警告道:“小莲生,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
“可我记得当时迎你的人有很多……”
“那只是朱雀国的礼节,皇帝的至亲都该受到的礼遇。”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耐,“我若真在朱雀国有了那么多的‘爪牙’,此刻也无须做着自己深恶痛绝的事了。”
莲生浅笑。
南宫琰眼神不自在的闪开,轻声问道:“莲生,你有没有想问的?”他从昨日一直忍到今日,以为莲生会跟自己追问昨日胆敢冒犯二皇子的青衣男子的,没想到,她没问,甚至于只字未跟自己提起昨天的事。
“没有。”莲生摇头,装傻。
南宫琰淡淡的应声,突然,手中多了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打开,赫然是一张药方,不解地以眼神询问莲生。
“他以前常服用的药,早晚各一次,煎的时候必须用晨起的纯净露水,以小火煨着。”
南宫琰扯个笑容,将药方细心的收好,“有没有什么话代传的?”
莲生垂眸,沉思片刻,而后才道:“好好养病!他的病急不得,你劝他凡事放开些。”
马车在“景阳殿”停了下来,有太监上前来揭车帘,恭敬地请南宫琰及莲生下车来,先下马车的是南宫琰,下车后,扶着莲生也下车来,一切,看在众奴才眼里是那么的自然,由于那传言中的丑女面遮着白纱,让他们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只是猜想,定是真的奇丑无比,否则,怎会靠着面纱来遮丑?
“没必要让我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不禁风吹的弱女子吧?”莲生附耳在南宫琰耳边低叹,看在他人眼里如同恩爱的情人。
南宫琰扬眉,轻声回道:“本王是想宣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杜绝了某些人的垂涎。”他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毕竟还是皇子不是吗?只要宣告了莲生是自己的女人,多少会有些人忌惮的。
莲生正想开口,却被恭立于一旁的小太监抢了白。
“王爷,皇上还在殿里等着您二位呢!”
南宫琰点头,捥着莲生跟着小太监进了“景阳殿”,这宫殿是皇帝的寝宫,一踏入室内,浓浓的香气便扑鼻而来,黄纱缭绕,莲生微诧地瞪着软椅上的臃老之姿,这是……一朝的国君?只见老皇帝半祼着身子,身边伺着多名香肩微露的美人儿,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喂吃的喂吃……
跪了身,行了礼,南宫琰凑到莲生耳边,轻问:“你在想什么?”
莲生悄声打趣,“贪图享乐,是你们南宫家共有的特性吧?”
南宫琰低叹,这时听到老皇帝的传叫声,正色道:“父皇。”
“琰儿,朕今日叫你前来,是想要你见一个人。”
南宫琰拧眉,见人?见谁?他只当父皇是为南宫允出气来了,却没想他传他来还另有原因,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得有些急,仿佛要见的是一个对自己极其重要的人。
老皇帝扫了一眼南宫琰身旁的莲生,摒退了伺候的美人们,一拍手,从里室走出一抺降紫色的纤影,头低垂着,双掌的拖盘上是几杯参茶,然后在老皇帝身前福了福身子。
这背影……这背影……南宫琰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呼息。
“静妃呐,你不将你特制的参茶端给琰儿品偿。”
静妃……好个静妃!不!若真是静妃,绝不是她,绝不是她!她不可能成了妃,绝不可能!
莲生偏头看着南宫琰反常的举止,这时,听到被皇帝唤作“静妃”的女人低低应了声“是”,那声音虽多了些柔气,却分明耳熟,只见她慢慢地回首……
果然——
南宫琰脚下一个不稳,瞪着眼前的“静妃”,这个消失了三年的女人,此刻竟成了他父皇的“静妃”!她几曾用过那般轻柔的嗓音对过自己?冷无心,你好狠!你真的好狠!就是用着这般方法来报复我吗?她在父皇身边多久了?一夜?二夜?还是……更久?嫉妒如小虫啃食着心灵,他终于明了为何龙泽会因着妒意伤了自己心爱的人……
无心端着参茶缓缓走至两人跟前,唇边绽着一抺报复的笑意,声音魅人心弦,“王爷,请用茶,这茶是无心亲自采的、晾的,用上等的甘露沏泡而成,此外,还加了些珍贵的药草在其中。”
南宫琰咬牙,真的很想上去扯掉眼前女子面上的笑,可他没有那么做,只是后退一节,冷冷的瞪着无心。
“琰儿,朕听说静妃曾是你手下的女侍。”老皇帝明知故问,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南宫琰不语,依是那样瞪着无心。
“琰儿?”
南宫琰唇角浮出丝冷笑,冷言道:“儿臣并不认得此人!”
无心面上的笑微僵,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她恢复了盈盈笑意,奉高双手托得参茶,再次说道:“王爷,请用茶!”
端起无心奉的茶,南宫琰一华仰而尽,目光再移至无心身上时,有种轻蔑流泄而出。
“静妃,你且带琰儿去商议咱们昨夜开采茶园的计划吧!”
“是,皇上。”无心点头,有礼地面对南宫琰,“王爷,请随本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