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前行,进不得;欲后退,无路躲。
“天都这么亮了,你还不着急走?”珠珠心道,若是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奇怪?“我虽然有残月,可你也已经帮我解过一次了,昨晚就当做一夜露水姻缘,从此以后,莫问你我。”
郎烬寒有些不悦的粗气眉头,纤长的手指扳住珠珠的螓首,强迫着她迎视自己,“珠珠,看着我的眼睛说。”
郎烬寒的红眸,是会变颜色的,这也是珠珠与郎烬寒相处这些个时日之后,得出的结论。他心情不好时,眸子的颜色是那种接近黑色的暗红;他心情愉悦时,是剔透如宝石般的水晶红;他感动忧郁和无助时,则是若有似无的浅红;若是他被愤怒蒙蔽了心智,眸子则想当然的变成了血红!
那代表着他即将要开始杀戮,他渴望鲜血,那时候的郎烬寒是十分危险的。
看得出来,昨天她虽然心思百转千结,根本无心欢爱,可郎烬寒却“吃”她吃的很开心,不然一大清早,她跟他两人都没有用过早膳,她已是饥肠辘辘,可反观郎烬寒却是一副十分餍足的表情。
好似一只吃饱喝足的老虎,而她珠珠,就是他吃剩的猎物。
“我美丽的新娘子,这么着急赶我走?”郎烬寒用手轻轻在她的脸上滑过,好似描绘着什么轨迹,暧昧而又缠绵。
“无聊,不要忘了我们的计划,你这样做,就不怕我们功亏一篑?”珠珠斜睨着眼前的男人,神色里带着一份严肃,可看在郎烬寒的眼里,就是完全的虚张声势。
轻轻的叹气声,在珠珠的上方响起,珠珠心里暗笑,郎烬寒你快承认自己装不下去了吧!看见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烦很恶心?你心里会不会觉得,陪你珠珠睡一宿,已然是给了你天大的恩赐,现在还妄想我娶你,真是痴人说梦!
当然,以上所有的想入非非,皆是出自珠珠天马行空的想象里。
“皇上驾到!”突然门外响起太监尖声通报声,珠珠立刻慌乱的将衣衫披在身上,又赶紧催促着郎烬寒,催促他快些离开,可郎烬寒却依然斜依在床上,看着眼前曼妙的女人急忙的穿衣,他竟然觉得此刻的她,是如此的风情万种。
“你还不走?”珠珠微微斥声说道,她就搞不明白了,这男人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竟然也学起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恶习。
他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他郎烬寒,还什么也不是!
“珠珠!昨晚睡的可好?有没有想朕?”皇甫轩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花厅,珠珠拢了拢发丝,正要系前襟的衣扣,皇甫轩明黄色的身影,已然来到了寝宫中。
眼前的一幕,令皇甫轩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抬手挥退了跟随的宫人,只让眼前的美景为他皇甫轩一人独独绽放。
“你、你来了……”珠珠微低垂着头,该死!这婚服的暗扣怎么这么难系?越着急越是系不上!
皇甫轩先是一怔,随后便失笑出声,“珠珠,系不上就不要系了……”话落,珠珠小巧白净的素手,已经被皇甫轩捉在了掌中把玩,他揉捏的力道刚刚好,却有越来越大力的嫌疑,珠珠不懂男人,更不知清晨的男人是多么的危险。
“你、你松手……”珠珠俏脸微红,薄斥他的不老实,皇甫轩频频深呼吸,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珠珠大清早的就开始勾引他!
身子蓦地向前,男性微凉的薄唇,紧紧贴着她的唇角,好似蛊惑又好似压抑的倾吐出声道:“珠珠,朕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珠珠心神一紧,心都你可别等不及啊!你等不及不要紧,遭殃的可是我啊!而且我能接受的就是跟你拜堂成亲,却没说要跟你做真夫妻啊!
“皇、皇甫轩,你别这样……”珠珠有些尴尬的将脸别开,却不料自己这样的一个动作,却是彻底将她送到了皇甫轩的口中。
“唔!”珠珠慌乱的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可发情中的男人,力道是该死的惊人!珠珠昨天被郎烬寒折磨了一宿,此刻早就四肢酥软无力,现在又来了一个皇甫轩,她真真感受到十分的吃不消啊!
就算是花娘接客,那也得给个喘口气的机会不是!哪有这样一个走了,另一个立刻替补上来,这是要她猪命啊!
“珠珠,我们已经是夫妻,规矩是死的,朕现在就想吃了你,可好?”皇甫轩残留着最后一丝的理智,询问着珠珠,可心里却将自己骂个半死,心道皇甫轩你还算是个男人么?这已然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你还装什么君子?直接扑倒就开始吃吧!
“不好!皇甫轩,我们这样不行!”珠珠左躲右闪,显然已经到了应付不来的地步,慌乱之中抬头躲避着皇甫轩的轻薄,他如火的掌心,已然贴上了自己的后背,这一碰触之下,珠珠着实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浑身一颤。
不禁她一颤,皇甫轩也有些失神,讷讷道:“珠珠,你、你竟然……”
珠珠这时候真是有种要拿豆腐撞墙的感觉,说一千道一万,还不都是赖郎烬寒,让走不走的,磨磨蹭蹭,这才害得她匆忙之中,只来得及披上一层外衫,连兜衣之类的都没有穿。
猛然一阵心惊,郎烬寒昨天晚上有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印记?珠珠想到这,便暂时放弃了推开皇甫轩大手的打算,而是双手紧紧护住衣领,不让皇甫轩窥探到里面的风光。
“我、我喜欢裸睡……”
“裸睡?”皇甫轩显然十分有兴趣,大掌微微停顿,转而又要向珠珠的下路攻去,珠珠这边双手护着上身,实在没有多出来的的第三只手再去维护自己的清白,无助的仰头望天,这一望不要紧,一双好似要滴血的红眸,赫然在自己的宫殿房梁之上!
是郎烬寒?他没有走?珠珠暗咬银牙,心道这可是真是逼她吐出一口老血啊!
顺着郎烬寒的视线,珠珠看到了他关注的正是皇甫轩那只手,游移在自己背心处的那只不安分的手!
郎烬寒目不转睛的看着,如果他的眼睛此时能射出飞刀,珠珠毫不怀疑,皇甫轩的手早就成了一滩肉泥。
郎烬寒对上珠珠的视线,危险又诡谲的目光里,带着赤裸裸的愤怒和妒意,珠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郎烬寒在吃醋?吃谁的醋?她跟皇甫轩的?
“珠珠,朕在你的眼前,不在房梁之上,你总向上看什么?”皇甫轩说完就要抬头,珠珠哪敢让他抬头,赶紧蒙住他的双眼,又将他搂在怀里,撒娇道:“哎呀我这不是害羞么?”
嘎吱嘎吱,骨节错位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甫轩为人谨慎,赶紧离开珠珠的怀里,一脸的戒备,“什么声音?”
珠珠嘴角有些抽搐,装作无知的样子,慌乱的巡视着四周,“是、是啊……什、什么声音?”
皇甫轩屏息静气了半晌,刚要再凑近珠珠,准备一亲芳泽,突然那阵诡异的响声又响了起来。
“是谁?出来?”皇甫轩迅速的离开床榻,敏锐的洞察着四周,紧抿的薄唇带着说不出的锐利,眼神无声的询问珠珠,好似再说“你殿里藏了人?”
珠珠无辜的摇了摇头,微咬红唇,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这个小动作意外的取悦了皇甫轩,他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皇甫轩!你怎么能怀疑珠珠?
可是珠珠在心里,却将郎烬寒里里外外骂了个遍!该走不走的,躲在房梁上监视自己,心声不满就磨拳霍霍,可是他有没有考虑到她啊?他不开心,他吃醋,他摩拳擦掌要揍人,可你倒是下来啊!整出这样的声音,还得她在这辛苦的打圆场!
坐的腰有些疼,珠珠试着微微挪挪,这一动不要紧,床板发出吱嘎一声,珠珠灵机一动,对皇甫轩释然一笑道:“你看咱俩,竟在这瞎紧张,这不是它在叫么!”
皇甫轩也听到了那个极其相似的声音,珠珠又迎着他的目光,在床上左动右动,床榻果然十分配合的吱吱呀呀,皇甫轩终是释然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太过小心,还是笑这一场乌龙般的草木皆兵。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珠珠赶紧垂下头,有些窘迫的开口道:“昨天太累了,回来就睡着了,一直没用膳,咱们、咱们吃早膳吧……”
皇甫轩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傻瓜,怎么才说?”末了,亲自探手系上了珠珠微敞的前襟,突然眼光一扫,发现珠珠的脖颈之处,有记红印。
这样的红印,怎么会……
珠珠一直有些羞赧的微垂着头,也没发现皇甫轩这一瞬间身色的不对,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动作,不禁一抹狐疑从心底升起,甫一抬首,便看到皇甫轩有些失神的发愣,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里襟,珠珠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不由得呼吸一紧。
还是留下印子了……郎烬寒,我恨你祖宗十八代!
皇甫轩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知情为何物的青涩男孩儿,他是个男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对于珠珠身上的印子,他太清楚那是什么造成的。
昨晚珠珠的房里,有其他男人?这样的认知,在心底不断的盘桓、壮大,直至鼓胀成一个皮球状,卡在胸口的位置,不上不下。
微眯着眼睛,一把扯下朱珠珠的外衫,珠珠光洁的雪肤,暴露在空气里。秋日的早晨,带着一丝薄凉,覆在了她的肩头,让她忍不住一阵瑟缩。
圆润的肩头,点点红痕,似抓似咬,似啃似掐,珠珠本想将衣衫拉上,可皇甫轩却霸道的不允许。沉声问道:“珠珠,他……是谁?”
珠珠此时有种感觉,叫做万念俱灰。她无语的闭起双眸,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这不就是光头脑上爬虱子,显而易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