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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离歌最后还是陪着樊云翾去了医院,护士小姐给他量了体温,三十九度,离歌心里又是一惊,没想到会烧的这样厉害。

医院里的人不多,离歌到底放心不下他,让医生给他开间私人病房,让他躺着好好休息。大约因为发了烧,樊云翾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离歌看着沉睡中的樊云翾,原本英俊的脸庞显得越发的憔悴。

离歌握着他的手,只有在此刻,她才可以放任自己与他这样的近亲。她的指尖轻轻的抚平他皱着的眉头,他到底梦到了什么,连睡着了都皱着眉。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云霏,离歌害怕吵醒睡着了的樊云翾,拿着手机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怎么也抽不出来。

“喂?”离歌压低了声音说道。

“离歌,我哥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嗯。”离歌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樊云翾的身上,“他发烧了,我陪着他在医院挂水,你要是一会儿没事,就煮点粥拿过来。”

樊云霏问清了在哪家医院,爽快的收了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了一室的金光,离歌昨晚虽然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到底还是在室外过了一夜,再加上刚才和樊云翾折腾了一番,此时也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她小心翼翼的将原本被握着的手抽出来,樊云翾没有醒,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离歌叹了口气,消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司徒的办公室就在二楼,离歌没有搭电梯,她踩着楼梯一格一格的往下走,空荡的楼道里回荡这她高跟鞋的声响,不过几十级台阶,她却觉的像是走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却始终得不起勇气敲门,有熟识的护士经过,都会微笑着向她点点头打招呼。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刚刚抬起手,门却自动开了,司徒就站在她的面前。

司徒牧天看到她却并不惊讶,他拉她进屋,转身出去交代了几句。

离歌看着他走进,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却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喝点水暖暖吧!”司徒倒了被热茶递给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银翘片给她,说:“吃两颗,在外面呆了一夜,回头别感冒了。”

离歌惊愕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司徒笑得有些无奈,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家的电话,昨晚一直没有人接,早上我想去接你,刚好看到他送你回来。”

司徒嘴里的他指的必定是樊云翾,只是不知道他看到了些什么。

“你……”离歌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询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司徒背对着她,自嘲的说:“我也希望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可惜不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对不起……”

他转过身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其实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们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你并不爱我,不是么?第一次见到樊云翾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他,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是个优秀的人,身为一个男人,输给这样的对手我也没什么遗憾的,至少在我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所以,如果你来是想跟我说分手,我会答应你。”

离歌在来之前一直在想要怎么跟他开口,独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三年前她一声不响的离开,狠狠的伤害了樊云翾,三年后,她为了让樊云翾死心,将无辜的司徒牵扯进来,却也因为这样而伤害了他。

她走到司徒面前给他一个拥抱,她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原来他的怀抱也是这样的温暖的,她靠在他的胸前,感激的说:“司徒,谢谢你!”

司徒用力的回抱住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不止,你还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想离你远一点都不行!”

司徒一愣,半开玩笑的说:“原来我这么不招人待见,你是不是巴不得离我远点?”

“不好么,至少这样能说明我有个健康的身体。”离歌的叹息声几乎是轻不可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离歌摇了摇头,“他答应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不让他陪着你?”

“好像好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离歌笑了笑,淡淡的说:“你看,我只是离开他身边,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要是我不再这个世界上了,他要怎么办?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他以后会慢慢的忘记我,然后找个人值得他爱的女人,过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司徒沉默的看着她,良久才认真的说:“离歌,他是不可能忘记你的。”

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樊云翾用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能忘记离歌,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找她,如果仅仅因为再也见面就能忘记,那他这三年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话司徒自然不会说出口,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很清楚,这些道理离歌比他更清楚,她会这么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离歌再司徒的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才回去病房,一推开门就看到樊云翾睁着眼睛看着门口,一见到是她进来,整个人都似乎都像送了一口气。

樊云霏正坐在床边喂樊云翾喝粥,见到她倒是冲她微微一笑,“离歌回来啦,我买了双人份的粥,你也过来喝一碗吧!”

“不用了,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离歌刻意不去看樊云翾,只是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背包。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处就被紧紧的扣住,樊云翾声音沙哑:“我说过,如果你陪着我,我会舍不得放你走!”

离歌没有动,生怕自己一用力,他手上的针头会跑出来,她说:“云翾,算了吧,何必呢!”

樊云霏看他们俩的样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识相的找了个借口出去。

“离歌,那你又是何必呢,你敢说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么?”

离歌缓缓的转过身,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起来,她对上樊云翾的双眼,声音冰冷,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一字一字的说:“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现在对你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樊云翾突然就笑了,“你在撒谎。”

“我没有!”

“你有!”他说完,剧烈的咳了几声,整张脸因为这样而涨的通红。

离歌下意识的过去拍他的背,一边神情紧张的找杯子给他倒水。

樊云翾突然就笑出声来,他的眼里闪着得意的光,“离歌,你还说你不爱我。”

离歌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刚才是装的,一颗心放下来又提了起来,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放手呢!

“离歌,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重新开始吧,多么温暖的句子,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她还会不会做出现在这样的抉择呢,她不知道。不过,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她而伤心难过了。

“云翾,”离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就算我心里还有你,我们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了,你明白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人和事,三年,我们之间隔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三年里我变成什么样,你不知道,而你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们俩个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只是三年而已,我们以后会有很多个三年来弥补,不管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你始终是我心里的那个离歌。”

“云翾,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动摇的!”说完离歌不给樊云翾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开。

樊云翾那番动人的话语,离歌听着很是动容,就算换成任何一个女生,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早已感动的内流满面。其实她又何尝不想有他陪在身边,三年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于她而言,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过下一个三年。就当她自私也好,她始终不愿意让他再为她伤心一次,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将来独自面对一个没有她的未来,不如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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