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进京那年开始,先生就为我教学,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哪个女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先生真正的笑过。如今,竟然来了一个你,我倒是真的想看看,先生会不会因为你而有什么改变。”萧紫轩一边说,一边想着某种情形,禁不住大笑起来。
悠菡禁不住红了脸,然而听了他此番话,却不曾恼。此时此刻,见他与自己年纪一般大小,竟莫名的生出些许与先前不同的好感来:“那么,你当真能帮我?”
“有何不可?”萧紫轩轻挑了眉,笑道,“不过便要看你有没有这般胆子罢了。”末了,他又上下打量了悠菡一番,道:“我看你倒是无所畏惧之人,只可惜……”
见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悠菡恨不能掐住他,迫他说出来,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她有求于他,因此只能强忍了:“可惜什么?”
“可惜你性子虽野了一点,出身却终究是高贵,拿不下那身段来。”萧紫轩轻佻的一笑,转了转手中的折扇,“若然是个青楼女子,只怕还好办些。”
悠菡听他竟将自己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那言语间似乎还意指她不如青楼女子,也顾不得揣度他话里的意思,顿时便恼了:“你竟敢拿我与青楼女子相比?”
语罢,也不待他再多言,转身便要走。
“哎,我话还没说完,你恼什么?”萧紫轩身子一转,又已经挡在了她面前,依旧是嬉笑着,“想来你也知道,我那楚先生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即便是再天姿国色的女子,又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悠菡依旧负了气:“那又如何?”
萧紫轩故作神秘,放低了声音道:“可你要知道,楚先生偏生又是个正人君子,想要他接受一个女子,那么唯一的条件必定是——他需得对那女子负责。”
此话说得甚是委婉,悠菡怔忡了许久,方才些许明白了一点,霎时间涨得满面通红,扬手一掌便扇在眼前萧紫轩的脸上:“你无耻!”
萧紫轩被她一打,竟也不恼,冷笑道:“你便道我无耻吧,所以我先前也说了,这事若然是个青楼出生的女子,没得那般立贞节牌坊的气节,倒还好办了。”
悠菡气得浑身颤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绕开他便往回走去。
“这么说,你是不用我帮了?”萧紫轩眼见她气恼而去,禁不住又觉好笑起来,在身后喊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连自己身边的宫女都比不过,也想与楚先生站到一处。”
悠菡继续往前走着,心中冷笑,却不曾开口:“我便是自己没了法子,也断不会去用你这等人肮脏卑劣的手段。”
行至半路,便遇上了明月。悠菡满腔怒火依旧无处发泄,拉着明月便往回走去。
先前明月悄然跟随,其实也听了个大概,此时见悠菡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唯有劝道:“公主,那小王爷是骄纵惯了的纨绔子弟,想来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何必与他置气。”
“明月,你是不知他说了怎样的话——”悠菡呼吸急促,快速走了几步之后,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深吸几口气之后重新牵了明月的手,“罢了,那种人,提他作甚。我们去看老夫人起身没有。”
冯夫人已经醒来,却又如同前日一般,神志不清的坐在床榻之上,悠菡上前去向她请安,她也浑然不觉。
然而所不同的却是,当明月上前为她奉茶的时候,她却如同突然清醒了一般,一把抓住明月的手,急切道:“尘儿,尘儿,你在这里,你当真在这里……”
明月忙的在床边坐下来:“是,舅母,我在这里。”
“尘儿,你是当真不怪舅母了,是不是?”冯夫人似乎长久的只会问这一个问题。
明月也答得巧熟:“是,尘儿不敢怨责舅母。”
冯夫人终究再度落下泪来,抬手抚上她的鬓间,颤抖着声音道:“尘儿,你可知舅母疼你,并非只是为了赎罪,舅母当真是爱惜你,舅母是真的……想让你与瑾瑜一处。你走之后,瑾瑜有多难过,唯有我这个做娘的看得真切……尘儿,你莫要再走,你好生与瑾瑜在一起,可好?”
她哭得伤心,字字情切,明月本就是心中有事之人,一时之间,竟然也克制不住的落下泪来,与冯夫人哭作一处:“是,尘儿都遵舅母命,再不离开瑾瑜了……”
身后的悠菡原也动容,然而却听得字字句句皆是言楚瑾瑜与轻尘,心中终究不免起了疙瘩,有些低落的走到了旁边。
一整天的时间,冯夫人都只拉着明月絮絮叨叨的说话,悠菡再怎样努力,也插不进话,本可以会元帅府,然而却皆因为想要见楚瑾瑜一面,便一直枯坐到了掌灯时分。
当楚瑾瑜掀开帘子走进屋来的时候,她无趣了一整天的心瞬时便如同活了过来一般,雀跃着,也仿佛忘记了早上的事:“楚相,你回来了。”
然而楚瑾瑜却依旧是淡漠的神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又走向床边看冯夫人。
在他发现冯夫人竟然坐在床头,似是神志清明的与明月说话之时,脸上先是惊愕,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