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人终于再一次迈开脚步,他要为她做好最后一件事,他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可是孩子,他知道如果潇然跟着他,一定会吃苦,他该把他还给叶澜。他也知道,这样做,叶澜迟早会知道真相,但是,他会为了孩子,振作起来。
叶澜将潇然递给苏廷芳,然后追了出去,他要知道她人呢。
“季初人……”叶澜追上季初人,在冰天雪地里,他站在那里,显得那样萧条,他问:“她人呢,为什么只送孩子回来,她人呢,她到底在哪里?”
终于,他爆发了,隐忍了八个月,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他用脚去踹地上的雪。雪花被他踹得飞了起来,他们从天上飘落到地上,本来以为再也不能飞,却再一次飞翔了起来。
“她……”季初人闭上眼,任寒风吹打在他脸上,他仰起头,让那些飞舞的雪花飘洒在他脸上,随即融化成水,和眼泪一起滑落。他皱眉,强忍住内心的苦闷,压低声音说:“你只需要知道,她现在很好。”
叶澜不信,他冲到季初人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却看见了他脸上的清泪。终于,他还是放开他了,他问:“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澜哥……”于婷婷和文常赶到,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看到季初人那样狼狈的样子,她有些吃惊,说:“季初人,你怎么在?”
叶澜看见于婷婷手里的文件袋,问:“是什么?”
于婷婷把文件袋递出来,文常皱眉,拉住于婷婷的手,不让她递给叶澜。于婷婷挣脱他的钳制,她哭着说:“他有权知道,你想让他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文常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这几个月,他们疯了一般寻找肖星稀,多苦多累都没流过泪。于婷婷流产的时候,他又恨上肖星稀了,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让所有人为了她吃苦受累。那天他发脾气了,决定再也不着肖星稀了,可是于婷婷休养了半个月,他们又开始找她。
终于,下午于婷婷医院聚餐,陈医生说到了肖星稀,于婷婷才找他要了肖星稀的病历表。当她看到那一行小字的时候,她感觉天塌了,世界也黑暗了。脑瘤,因为发现不及时,已经扩散开,压迫着脑袋里很多神经,而最大的神经是视觉神经。
当时如果找国外专家做手术的话,成功几率是百分之五,很低,但是找脑壳专家的话,还是有希望。可是,她再也没去找过陈医生,不知道她是自己联系国外专家,还是怎么样。
季初人连忙去抢那个文件袋,可是他的动作不如叶澜快,他只抢了个空。
于婷婷看着季初人的反应,她上前拉住他,问:“是你,对不对,是你带走了她,对不对,你快带她回来,现在手术的话,还有机会的,这些时间她有没有再吃药,有没有做化疗?”她嘴角有了一丝笑容,说:“一定有,对不对,你那么爱她,一定治好了,对不对?”
她急切的问着,见季初人像一只飘落的风筝,无力的垂着头。她摇晃着季初人的身体,哭着说:“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疯了吗,傻了吗,痴了吗,还是哑巴了,你说啊,你说……”
她一掌又一掌的打在季初人的脸上,很快他的脸就有了血红的印子,他却浑然不觉。文常过来拉住于婷婷,抱住她,让她在他怀里哭闹,直到她声嘶力竭。
“外婆,外婆——”
叶澜终于在小福的惊呼和潇然的哭声中惊醒,他转身回头,看见苏廷芳死死的抱着潇然,靠在门边,渐渐下滑。他大步走过去,赶紧扶起苏廷芳,他知道,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倒下。
看着小福和潇然泣不成声,他更是要挺住,这一家老小全都指望着他。
“妈,她没有死,一定没有死。”
苏廷芳看着怀里的潇然,他哭得原发大声了,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她诓哄着他,对叶澜点点头,自己也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终于潇然的哭声渐渐收住,他看着叶澜,转动着眼珠,随即对他笑了笑。
苏廷芳赶紧把孩子抱进去,她知道潇然出生不久,不能吹冷风。她抱着潇然进了屋,随即转身说:“叶澜,孩子,有我带着,你放心去找她。”
叶澜点头,他看了看小福,小福也很懂事的跟着苏廷芳进了屋。随后,他才再一次来到季初人面前,他冷声问:“她在哪里?”
季初人不说话,因为他有他的承诺,他侧过头去,谁也不看。
叶澜扶了扶眼镜,他说:“季初人,我知道,她还活着,你若不是因为要照顾她,定然不会将潇然送回来,是吗,她——”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最终还是说出口,问:“是不是,病得很严重,不想拖累我们?”
“你照顾好孩子们,她,有我照顾就行了。”季初人不忍说下去,她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如果不是为了要一心一意的照顾她,他绝不会这个时候把潇然交给叶澜。
叶澜看着欲离去的季初人,抓住他的手腕,说:“你无权拆散我们,我们是,一家人。”见季初人无奈的笑着,他说:“难道你忍心看着小福和潇然……”
“这样对孩子们是最好的。”季初人打断他,他怒瞪着叶澜,满眼腥红,他说:“孩子们都还小,大一些总会忘记,你若让他们看见……”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即闭上嘴,说:“你可以给他们重新找个妈妈。”
“看见什么?”叶澜的一颗心已经如被一根丝线悬着,只要这根丝线被扯断,他的心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而季初人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他不再往下说,只是甩开叶澜的手,大步的离去。
于婷婷赶忙拦住他,她说:“季初人,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有什么资格把她藏起来,让我们大家都担心。”
“因为,我是她哥哥。”季初人说完,也不理睬其他人,大步的离去。
叶澜看向文常,文常点点头,随即便跟了过去。叶澜和于婷婷回到房子里,见小福正一脸漠然的看着苏廷芳怀里的潇然。
小福见潇然也不哭不闹了,只是拿眼珠子四处瞧。她伸手摸了摸潇然粉嫩的脸蛋,问:“弟弟,星星呢,弟弟,告诉姐姐,星星呢?”
潇然伸手抓住小福的手,随即便呵呵的笑了起来。苏廷芳看着潇然笑得那样欢快,也笑了出来,只是心里还是苦闷得很。听于婷婷那样说,肖星稀好像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可如今没见到她人,心里担忧得很。
却见潇然这样健康开朗,又有几分宽心,她的情况不会太糟糕吧。
小福看着苏廷芳好像心思不在这里,她拉了拉苏廷芳的袄子,说:“外婆,星星不会有事的,你看,弟弟笑了,他在告诉我们呢。”
苏廷芳才回神,叶澜要去找肖星稀,她必须打起精神,照顾两个孩子。她笑着摸了摸小福的头顶,慈祥的说:“嗯,外婆知道,外婆和小福一样,相信星星没事的。”
潇然好像感觉到苏廷芳和小福的亲昵,感觉自己被晾着,十分不满的撅着小嘴,随即便要哭了。小福看见了,拿手去摸他的额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