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打工的宠物医院,位于A市市区的边缘,顾瑾每次从学校骑车到这里,都要花费最少两个小时。A市作为一级城市,大大小小的宠物诊所零星遍布在各个地区,多不胜数。说这家医院是大部队中的沧海一粟,都有夸它的嫌疑。
常年坐诊的医生,是医院的主人,人过中年,是那种进了人海就找不到的类型。除了他,还有一位医生,就是刚刚打趣顾瑾的男子,两人一人负责白天,一人负责夜诊。这家宠物医院是24小时营业的,老好人的医生唯独对这件事十分坚持,不能休息,比起白天,动物夜晚发病的几率要高出几倍。
这也导致,护士需要轮班,轮到你时,整晚都要留在这里待命。平常的打工人员,都是因为与微薄的收入不相衬的辛苦而辞职。顾瑾大一就在这里工作,她今年大四,坚持了四年。酒店的兼职是在大三时加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勤俭如顾瑾也支撑不住,又不肯放弃这里的工作,只好开源再打一份工。
顾瑾坐下来轻呼一口气,辛苦了一天,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没错,如今这家医院只有顾瑾一位护士,一周7天,她有一半的时间都留在这里待命。
“你今天看起来很累啊,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小谨?”
“大叔,你很烦人!”刚刚顾瑾和医生确定好工作,医生和男子交接完,就先回家了,现在店里只有顾瑾和男子两人。
“我看起来真的很老吗?”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顾瑾翻了一个白眼,拿出课本进入学习状态,不理会旁边抽风的大叔。值夜班的大叔,姓董,名事,全名董事。当年顾瑾知道对方名字的时候,嘴角整整抽搐了一天。
后来顾瑾常常和地方在一起值班,对于董事,她也开始慢慢地熟悉,董大叔似乎当过兵,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实则医术相当的高明。
董事看顾瑾不搭理自己,只好无趣的回到桌前,翻看着近期的几个病例。他在这家医院呆了这么久,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医生到底是如何经营它的,居然还没有破产?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大叔,你的表情很可疑哦?”顾瑾一抬头,就看到对方那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大叔绝对是在好奇医院是如何盈利的!
“唉,小谨,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就是在想,为什么像小谨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会没有男朋友呢?”
顾瑾闻言,无所谓的回道:“他是路痴吧,一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路,现在还在人生的道路上迷着呢。大叔你要是看到他了,想着告诉他一声,我一直都在等他。”
董大叔沉默,顾瑾的毒舌之下已有无数的亡魂,不差他这一个。此时,门外传来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顾瑾和董事对望一眼,心下了然,看来今晚要出门接诊了。
董事小跑过去开门,门外正要敲门的男子立即说道:“这里是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对吧,医生在吗,我家的狗出了问题,医生能和我走一趟一起去我家吗?”
“没事,我收拾一下工具就能出发了,等等。”董事没问对方家里的犬种,会着急成这个样子,生病的应该是幼犬,大概是男人的女儿养的吧,小女孩根本就不会照顾小狗,只因为一时的喜爱,就不管不顾的抱回家去,辛苦的都是大人。
董事进屋时,顾瑾早把他的东西准备好啦,顺便递给他外套,夜晚风大,还是注意一点为妙。
董事心下欣喜的接过外衣,顾瑾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十分温柔。他和顾瑾在车上做好,司机就开足了马力前进。顾瑾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车的行驶方向,是向市中心地带的高档小区。据说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身家背景雄厚。
等到车开进小区,停到一栋复式别墅门前,顾瑾和董事下车,被求医的男子带到屋内。一楼的客厅里,有个高中生年级的女孩子,趴在沙发上哭泣。顾瑾皱眉,她此时的想法和董事一致,生病的可能是幼犬,这个女孩的照顾不当完全有可能夺走一条年幼的生命。
“莹莹,别担心,爸爸带医生回来了,快让医生看看你的小宝贝。”
叫做莹莹的女孩子抽泣着抬头,看到爸爸回来,又有水漫金山的意味。顾瑾在后面看不下去,一个马步跨过男子,快步走到沙发边上,观察着生病的幼犬。
沙发的颜色是米白色,正中间摆放着此时身体还无意识抽搐着的幼犬。那是一只博美,红色,小小的一团,身形不足人的两个手掌大,应该还不满3个月大。它的眼神黯淡,生命似乎要走到了尽头。
顾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异常,那里面好似藏着利刃,直直的射向沙发旁边的女孩。女孩害怕的一瑟缩,跑到她父亲的背后。董事在一旁默默叹气,来了,顾瑾什么都好,就这个脾气啊,比火还要炽烈。
顾瑾的心情董事明白,那只博美幼犬是患上细小了,对于年龄不足3月的幼犬,这和被宣判死刑了没有区别。不是救不回来,是过程非常的艰难,而且花销巨大。
董事过去小心地检查着幼犬,一般而言,应该要使用测量的药品来检测幼犬的身体状况判断病情。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幼犬的病症十分明显,细小病毒,而且是晚期。
他回到男子和女孩的面前,说道:“能救回来的可能性很低,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犬龄不足3月,能挺过去的可能性很小。”
听到董事的话,女孩又有哭的冲动,沙发上幼犬的身体抽搐加剧,突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臭味。女孩闻到味道,好看的琼鼻皱起,扯着自己的父亲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的董事,把女孩一系列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他在心里嘲讽着笑笑,真是白瞎了这么精致的面容。
“这是感染细小病毒后期的症状,犬只现在排泄出的是夹杂着病毒的血液,你们做决定吧,准备救,就带着狗和我回医院,我手里的药品救不了它。”
顾瑾在沙发旁用手小心地抚摸着幼犬的身体,对于它而言,最痛苦的不是生病的身体,而是放弃了它的主人。它似乎似有所感,小鼻子抽了抽,眼神里带来那么一丝生气,渴望的看着顾瑾,好像在说着,别放弃我,别不要我。
博美是需要主人娇养照顾的犬种,需要定时的美容护理,十分害怕孤独。顾瑾可不信,这个女孩有那么大的耐心去照顾危在旦夕的幼犬,她也走了过去,站到董事的身边补充道:“我建议你放弃,如果你是为了你那可有可无的自尊心而要坚持的话,它才是真的没救了。”
“确实如此,它的状况还是交给我们处理比较好,不要固执的坚持一些错误的事情。”
顾瑾和董事的双重夹击让女孩动摇,他的父亲为女孩做了决定,说道:“那把它先寄养在你们医院好啦,等它康复以后,我们再接它回来。”女孩听到父亲的话,眼神期待的看向董事和顾瑾。
“我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确吗,我是说,你去养它只会把它养死,这狗你别管了,它和你没有关系了。”顾瑾没有董事墨迹的习惯,不理会父女二人,直接走过去,托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的把这只博美幼犬包好,轻轻抱在怀里。
走到女孩身边时,又冷冷的说道:“不说别的,它的肚子都是扁的,知道它为什么会拉血吗?”
不等女孩回答,顾瑾讥讽的说道:“你喂它吃的了吗?”
看着摔门出去的顾瑾,董事一边在心里举着大拇指夸道,真是一条好汉,一边笑着和这对父女道歉。顾瑾把他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只好帮对方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