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王若潇不知怎么来平静,面对王若清的质问,王若潇忍不住反驳:“让爹和二爷难堪的不是我,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二姐啊,想到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王若潇反而有些愧疚,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想。
可是她的欲言又止王若清又怎会不知道那后面的话是什么。王若清不依不饶,咄咄相逼:“是谁?难道是我吗?你看看现在究竟是你还是我!”
王若潇低头望着二人相持的手,嘴角自嘲抽了抽,心痛不已。她不得不快点离开,仿佛只有这样,心中的痛苦才能减淡一些。
“若潇!”于苏城甩开王若清的手,追向王若潇。她这一走,他的心也跟着去了,可是等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王若潇眼眶酸涩,依旧强忍不让自己脸颊湿润。想起二人如萤火般美好短暂的过往,王若潇苦笑着,伸手接住从风中落下的紫藤萝花瓣,声音略显沙哑:“你看啊,繁花美景,可是在这里去年种的是海棠。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紫藤萝已经开满整条路了,难不成喜欢海棠就要毁掉紫藤萝重新栽上海棠吗?木已成舟,放眼望去,紫藤萝也是很美的。”深呼一口气,想以微笑相待,可她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要僵着表情,“二姐为人真诚又那么在乎你,她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苏城……不,姐夫,我在这儿祝福你们,真心诚意的。”
于苏城一阵惊愕,缓缓走近身来。王若潇身子一侧,躲开他伸来欲持的手掌,转身离去。于苏城呆呆站在原地,手脚皆无了知觉,浑身的力量在燥热的夏风中被蒸发,混混沌沌。
晚饭之时,王若清特意留意王若潇的脸色,奇怪的是并未找到失落之色。王若清心中怒怨,莫不是她放于苏城去追赶的时候,二人谋和了什么主意?
王志承和王志礼到厅后,众人在大木圆桌前按座坐下,陆氏首是对王若清高兴道:“真是天定良缘!原来那天跟你在外头的是于公子,你当初要是早说,娘也不会让你跪那么久。于公子的家世为人我们都清楚,我们也早把他当做自家人了!”
王若清面作羞涩,笑而不语。
然后陆氏这些话其然是说给王若潇听的,可是王若潇置若罔闻,神色无恙。徐氏舀一碗玉米山药汤给王若潇。王若潇含笑接过,低头喝汤。
陆氏不甘心,干脆对着她说话:“若潇,虽然于公子以前跟你比较好,但今后他就是你的姐夫了,可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绕来绕去,于公子终究还是我们王家的女婿,这更有助于你爹和你二伯的生意,不管他是娶你还是娶你二姐都是一样的。”
用手绢将嘴角擦一擦,王若潇和煦微笑,温和说:“二夫人,你说的这些若潇都明白。一直以来若潇跟于公子都是以兄妹相称,这次也是衷心祝福于公子和二姐喜结连理。”
王若潇这番毫不在意的摸样着实让陆氏二丈摸不着头脑,只好笑笑说:“二伯母最喜欢你知书识礼,等办完你上面三个姐姐的终生事,咱们就给你择个最好的人家!”
王若潇也只笑笑,夹菜给黑沉着脸的徐氏。饭桌上的王志承想到于苏城成了侄女婿暗叹不已,无奈换了口气,转开话题:“后天我和志礼要去苏州,苏城和若清的日子定在七月十二,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也差不多在那时候赶回来,这当中的事就拜托给你们两位夫人了。”
徐氏点头应下,陆氏转向一旁安静的王若淑,轻拍她的手背,低声说:“之前给你挑的你不要,这下好了被妹妹追上了。等若清嫁过去,我便再帮你择一择。”
王若淑是王志承前夫人赵氏的独女,自赵氏去世后一直由徐氏照顾,作为长女不是第一个嫁出去,难免叫人说闲话。陆氏这番话着实令她心烦,微微皱皱眉退出被她拍着的小手,闷声不语。
徐氏则暗地嘲笑。自然不是嘲笑王若淑,而是在笑陆氏。可说王若淑也是她一手养大,心里有什么话都是跟她坦露,陆氏根本不知王若淑的心思,方才那一番得意忘形的“好话”只会让王若淑讨厌。
王志承和王志礼走后,徐氏又扛起内外有条不紊地打理,只是心里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于是在酉时,约陆氏在碧明楼纳凉。然而两人到后只是自顾看景看书,极少对话。许嬷嬷泡来一壶茶请二位夫人品茶,两人之间的话才多了起来。
“妹妹,我有一些私话想同你说。”思忖好要说的,徐氏端着茶盏,吹开茶面的叶子,微笑对陆氏说。
她都指得那么明了,陆氏自然遵从,让自己的人都跟着徐氏的人下去了。
徐氏放下青瓷茶盏,直截了当说:“我要你跟于家退婚。”
陆氏一震诧异,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盏。本以为这一次徐氏和王若潇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不知这个徐氏仗着什么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徐氏又将话重复一遍:“妹妹,我要你跟于家退婚,马上!”
嘴角讥讽地瞥了瞥,陆氏道:“退婚?凭什么!于苏城毁了我女儿的清白,就该娶我女儿,怪只怪上天对若潇不厚道,处了几年的情郎最后却娶了自己的姐姐。”
徐氏亦是冷笑,不急不缓说:“你以为若汀真正的死因没人知道吗?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陆氏神色一动,无意间带出奈人寻味的慌张:“若汀是被马踩死的,那是天意!”
徐氏轻蔑笑:“若汀的红棕马训练有素,又怎会在马场上突然受惊,你真是狠心。”当日,她因怀念王若汀前去马厩看一看她的红棕马,却发现红棕马右后蹄溃烂,由此便发现深入马蹄骨的一颗铁钉,以及另外三蹄上的微小伤口,这倒像马儿失控被制后有人拔掉马蹄上铁钉,却不知还有一颗深入皮肉脚骨,以至现在右后蹄溃烂!
当时徐氏震惊,也许马儿受惊发狂并不是一场无法控制的意外,而是蓄意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