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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的赛道上又怎么会有铁钉出现,前几场赛马都安然无恙,偏偏到了王若汀那一场却出现的铁钉。众人皆知,陆氏每年都要跟方姨娘争王若玲和王若汀生辰之日的先后,而又恰恰好的,宅子里管理杂物出入的陈伯被陆氏给遣散了,出入帐上自然也不会记录有关钉子的事情。王若汀的死看起来跟陆氏越来越有联系。
面对徐氏笃定的眼神,陆氏脸色煞白直冒冷汗,尖声咆哮:“王若汀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想用这件事威胁我!”
徐氏轻勾勾嘴角的笑:“若非不是真的,我又如何威胁得了你呢。”
陆氏恨怒,胸口随大口呼吸起起伏伏,大袖一甩铮然道:“王若汀不是我杀的,于苏城的婚我也不会退!”说罢,拂袖而去。
王若潇在叶兰阁规规矩矩呆了两天,脑海里始终回想跟于苏城的过往,她不断告诉自己必须跟那些伤人心神的念想告别。她让云溪到绣坊拿了一些不同花式的绣样充实时间,免于胡思乱想,直到赵静霜来找她。
赵静霜几日前称病,不出飞凌阁一步,今日突然到了叶兰阁,让王若潇惊喜万分。然而赵静霜的脸色却比病了还糟糕,进门就抱着王若潇伤心说:“二夫人和二小姐真是欺人太甚,明明你跟于公子才是金玉良缘。”
王若潇欣慰笑,反是问她:“这几****都生病呆在飞凌阁,今天可好些?”
赵静霜点点头,说“没事”,而菱纹开口说:“赵小姐染了风寒,本来也不严重,可是不肯吃药,这才反反复复。加之听到于公子跟二小姐定亲的消息,为四小姐你难受,心情更不好了。”
这几日安静下来,王若潇也想了很多。
“缘分天注定。也许我和他注定有缘无分吧。二姐的心不坏,人又长得美,她那么在乎他,二个人一定会幸福的。”王若潇这样说着,心里一同在想:让于苏城幸福快乐不就是她想给他的吗?只是现在……可惜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赵静霜为王若潇不平,想到未来之事,她发愁问:“那么若潇,以后你就要嫁给另外的男子了,素未谋面的男子,你……不害怕吗?”
另外的男子,素未谋面的男子。此时此刻,在王若潇脑海里浮现的还是于苏城温柔的笑脸,他的笑就像一束阳光,一束毒辣的阳光,把浮荡在心中的悸动都晒干了。
她垂下眼眸掩盖其中的落寞和悲伤,淡然说:“爹和娘那般疼我,一定会帮我择个好夫婿。我……我不担心。”
赵静霜原本很同情王若潇,也十分为王若潇生气,可听她这么一说,赵静霜心里很不舒服。赵静霜想:如果连未来的幸福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活着跟戏台上任人摆弄的木偶有什么两样?!尤其是像自己……她没有跟王若潇一样心疼自己的亲人,一个都没有,想要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去争了。
但又想到王若潇如今的处境,赵静霜上前挽住她的手:“太阳开始西下了,外面也凉爽了,我陪你到锦园走走?”
王若潇问:“你身体要紧?”
赵静霜灿烂笑一笑,拉着她往外走:“在飞凌阁呆了好几天,早就想出来了。倒是你,不病也憔悴,快成黄脸婆了!”
外头的气温十分舒适,锦园里万物峥嵘,一片美好。浮盖在二人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心情也舒畅许多。说说笑笑路过观月阁时,看到王高远和另一人坐正在阁楼上。
王高远闲看风景,看到底下两位姑娘,笑向她们招手。赵静霜看清还有一人是在丽舫和马场外见过的张谢安,心中不免一顿,驻足不前。王若潇以为她累了,寻思着到对面的亭子休息,结果王高远的丫鬟从阁楼上奔下来,请她二位上楼。
王若潇和赵静霜上到阁楼,原来在坐着的不止是王高远和张谢安,两人之间还坐着一个穿着淡蓝斜纹薄夏衫的小小人影。
那是云哥儿。
云哥儿大名王高云,王志承和徐氏之子,王若潇亲弟,圆圆的小白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头上扎着一颗小发丸,看起来十分可爱。八岁的年纪,正是念书要紧的时候。此时他正坐在石凳子上一脸愁云拿小手抓脑袋,再往边上看,张谢安手握《孙子兵法》,正翻到地二十一页。如果王若潇记得没错,王高云最近正好学到那儿,难不成张谢安在辅导王高云念书?可下学之后的辅导不是交给王高远了么!
王若潇猛瞪王高远,王高远窘迫一笑,拿过张谢安手上的书摊在云哥儿面前,命令说:“回去抄十遍再睡觉!”
“啊?”云哥儿瞪大眼睛,满脸不愿,一双目光可怜兮兮向王若潇投去求助。王若潇果然心疼弟弟,劝说道:“十遍未免太多了,等他抄完怕都过了戌时,明天上先生的课没精神怎么可好?”
王高远毫不退让,回答道:“再不多抄几遍长长记性,明天先生抽查起来可要挨手板子了!”
云哥儿“哼”一声,抱着《孙子兵法》委屈道:“都怪大哥和谢安哥哥,我在这里背书,他们却在喝茶吃东西,我哪里还有心思!我要告诉娘去,叫你以后给我辅导功课,不准喝也不准吃,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王高远一听,一张肃脸忙换了笑脸,笑眯眯搂过云哥儿抱在大腿上,又给他的兜子里塞了两块粉香糕:“抄五遍?”
云哥儿自己又多拿了一块,这才妥协点点头,与王若潇等人作别后,跟着奶娘下楼了。
王若潇和赵静霜在旁木栏椅坐下,王高远飘赵静霜一眼,问王若潇:“上次谢安想问你磨墨技巧,你怎的没来?”
王若潇:“磨墨能有什么技巧,不过是玩大哥的墨条,磨得能画出黑字来罢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王高远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再问也未免过于计较了,于是换了话题:“谢安家里刚进了一些新式金玉,有空我带你去看看?有喜欢的,就叫他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