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泪水带来的热度,韩点晚赶紧抬手擦去。她不得不握紧手指,让掌心的疼痛控制住自己的失态。
“你可以走了!”冷到冰点的声音自窗口飘过来。
韩点晚突然间怀疑这会儿还是不是炎热的夏天,因为林雅南突然从北极空运过来的冷空气瞬间就让病房在一瞬间结了冰。
不相信地将一双水眸死死地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失落一下子就覆盖了韩点晚。
看着站在窗口一点儿也没有动过的林雅南,韩点晚真怀疑刚才那么冰冷的话真的存在过吗?此刻,刚好一阵风吹进来,让韩点晚顿时清醒了过来。
韩点晚微微苦笑:自己怎么就认不清楚状况,还死皮赖脸地站在这儿?
而后,静静地却大口地深吸口气,韩点晚这才强装着若无其事地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说完,便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韩点晚,不要哭泣,不要害怕,不要回头!韩点晚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可是最后,韩点晚终究没有把持住自己,在门马上要关上的一瞬间,韩点晚还是留恋地再次看了林雅南一眼。
房内的林雅南却依旧背对着,一点儿回头的征兆也没有。
韩点晚的心在这一刻冷到了极致:雅南,你当真连回头看我一次都不愿意吗?我真的如此大恶不赦吗?
于是,病房的房门刚被韩点晚关上,她就快速跑了起来。
韩点晚本来想告诉林雅南两年前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本来想说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也在付钱的地方将剩下的钱都交了。
韩点晚还想告诉林雅南:雅南,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这次来,韩点晚本来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林雅南说的,可是,这会儿,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断然是不会原谅她的了!他竟然当真如此狠心,狠心地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越想,心口越痛,韩点晚的脚步也跑得越来越快。
韩点晚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跑到了10楼,然后还是没有停止的节奏,期间还不小心碰到了不少人,在别人惊讶的眼神中,又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医院的大门口,伸手就拦的士,也不顾有没有。
庆幸的是:韩点晚很快就打到了的士,一上的士,快速地报了公寓地址,就埋下头去。
这边,站在窗户前的林雅南依旧定定地看着医院大门的方向。
刚好一阵风吹过,吹得窗帘扑扑地翻飞。
他突然间就想起了两年前自己满怀欣喜地跑回公寓,打开房门,看到窗帘扑扑地翻飞的样子。
林雅南一点儿也没有移动,就那么定定地无言地站着,双手按在窗户上,从韩点晚出现在楼下,再消失在远处,他都牢牢地锁住那个方向。
按住窗户的双手慢慢地用力,慢慢地捏紧。突然间,林雅南抬起右手,握拳,就是重重地垂到了雪白的墙壁上。
而也就在这一刻,病榻上的人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地动了动。
上车后的韩点晚没有止住心中的悲伤,全部化作了泪水流了出来,好在出租车司机没有说什么,许是见多了失恋的人,也或者是以为从医院出来,定是亲人遇到了什么不测的事情,所以只是将原本的交通报道频道调换,改为放了一首轻缓的音乐:《小城的故事》。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若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
唱一唱说一说
小城故事真不错
邓丽君的声音有一股安抚人的作用,韩点晚多多少少止住了一些哭泣,但是心中的悲伤却一点儿也没有减退。
于是,一到公寓楼下,韩点晚付了车钱,就飞快地下车,跑着进了自己的公寓。
掏出钥匙,韩点晚第一次发现将钥匙插入孔眼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韩点晚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手正在颤抖,反而忍不住抬脚踢了一下门,抱怨道:该死的,连你也来欺负我,是不是?
好不容易终于将钥匙插进去,打开房门,韩点晚一进公寓关上门的时候,她觉得都是手中的红色的包不吉利才会如此的,便发泄似的将它给扔在了垃圾桶里,但是突然又想起里面还有重要的证件,便赶紧又捡起来,“咕噜咕噜”将里面东西全部倒在了茶几上,然后又将包扔进了垃圾桶里。
扔在垃圾桶里,韩点晚却发现如此一点儿也不解气,又弯腰将包捡了出来,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然后双脚不断地跺着,边跺着,还边气愤地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不知道是踩累了,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愚蠢,竟然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在了一个包上面,韩点晚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而后人晃悠悠地走到沙发面前。
人刚刚背对着沙发,韩点晚就仿佛身体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直直地跌坐在了沙发上面。
早前,她以为两年前的离别是最痛的伤,现在她才知道:见面了,如同陌生人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林雅南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韩点晚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却从闭合的眼睛中汩汩流了出来,晶莹透亮,反射出惨淡的光芒。
雅南,这辈子,我们真的就这么错过了吗?
雅南,你知不知道,多少个梦里,我都幻想着我们再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场面,是惊喜的,还是淡然的。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地惨烈,让我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雅南,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方式,我宁可这辈子我们都没有再见面,至少那样子,我们在彼此的心中还是留着美好的。
韩点晚的身子突然感觉冰冷冰冷的,索性踢掉鞋子,曲起双腿,将脑袋枕在了上面:雅南,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吗?
韩点晚不知道自己维持着那个姿势在沙发上坐到了几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换了姿势,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她只知道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累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