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殡仪馆内,敲经念佛声连绵不绝,顾流寒一将扎好的纸花丢入下方箩筐中,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顾公子。”秦仙不得不出声,示意让顾流寒小声点:“我们都是看你实在无事干,才让你来帮忙的。”
“最近楼下都没见豪车停靠。”宋晴晴将扎好的白花,层层叠叠翻开:“顾公子你的那些朋友都不来找你了么?”
八姑的孙子,蹦蹦跳跳来到顾流寒身边:“顾公子,那些姐姐一个两个都香喷喷的,她们不来街上又是以往那种烟火气息了。”
“这么小就这么色?”顾流寒直接五指,盖住八姑孙子的脸:“我爷爷简直是想将我赶尽杀绝,真是让人生无可恋啊。”
徐而活从里面忙活出来,将一次性橡胶手套一摘,顾流寒鼻中使劲嗅了嗅:“什么味道?”
“老人味还有死人味。”徐而活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我刚化好妆的那个是个七十八岁的老者。”
“话说你们这殡仪馆里面。”顾流寒顺着敲经念佛的声音,指了指一旁简陋的灵堂:“怎么死的人都是没几个来看望的?”
“顾公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徐而活将手上一个戒指,打着肥皂摘下:“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死在梨花巷的都不是有钱人了,难道还能想顾老那样,准备百年归老时准备皇庭自助餐宴,风光大葬么?”
“女儿啊。”伴随门外一阵哭爹喊娘的声响,一群人围着推车而入,一名妇人哭得双眼肿胀,几名工作人员上前对徐而活道:“女,二十三岁,是名游客,今天下海游泳时溺毙。”
“真是可惜。”秦仙与宋晴晴一听,对望一眼:“还这么年轻就玩完了。”
徐而活刚要上前,妇人便扑在尸体上,死死护住自己女儿的身躯:“我女儿生前很爱美的,她现在死无全尸怎么下葬?”
“哪有死无全尸啊?”徐而活将女子全身上下一看,妇人举起女子的手臂:“你没看见这上面三个水晶甲不见了?”
“这位太太。”徐而活一听,惊得双手一摊开:“你不会是想我们去海里面帮你找这三个水晶甲吧?”
“我不管。”妇人死死抱住女儿的尸首,不肯松手:“反正进火化炉前一定要完完整整。”
顾流寒终于来了兴趣,翘起二郎腿朝后张望:“用不用这么讲究啊?”
“顾公子。”秦仙一听,朝顾流寒问道:“那照这种规矩,顾老进炉之前,岂不是要戴满他平时的金表,金戒指,金手镯?”
“说什么?”顾流寒一手按住秦仙的头,直接推向一边:“你什么时候说话能经一经大脑?”
“这位太太。”旁边几个殡葬行业兜生意的人,围绕在妇人身边喋喋不休:“令千金不幸惨死,我们在表达哀痛的同时,首先向你推荐这款热销套餐,可选购价值两千的夹板棺材,红木骨灰盒,不同款式寿衣,包伴灵鲜花,告别仪式,加起来总共五千九百九十九块。”
“这位太太。”田守德奋力挤到最前方,喋喋不休:“我们店才是最专业的丧事一条龙,像令千金这种这样讲究的人,自然要保留全骨,千万不能扯下那层死不起的假面纱,风光大葬可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遗体接运,告别仪式,火化都应达到最高规格.......”
“别听他的。”后方几人,忙拆台抢生意道:“他们号称上千元的丝质寿衣,批发价百元都不到,上万的缅甸玉石质地骨灰盒,就是一个瓷瓮,成本只要几十块........”
“可是?”妇人的全副精力,仍然放在那只手上:“我女儿寻不回那水晶甲,让她怎能瞑目?”
“没问题。”田守德一拍胸脯,竭力保证道:“我们可以通过请碟仙,让令千金上来告诉我们,她最后出现在哪片海域,在什么地方丢失了水晶甲。”
田守德一疏散众人,将妇人请到正中,在八卦图上掏出碟子,摆出天师的专业表情边转边念,顾流寒身边谢惠忽然浑身一抖,手搭上顾流寒的肩膀:“顾公子,你说我头发平日里披着好,还是梳起好?”
“你?”顾流寒皱眉一问,谢惠将手指展开又合拢:“我今天在海底,最后一眼就是看到你开车经过,你真比杂志上好看得多。”
“你少来了。”徐而活走过来,毫无留情地拆穿谢惠:“你这几天不是大姨妈到了吗,我明明就看到你在超市里买ABC女性用品,人家女鬼怎么上身啊?”
“你偷看我做?”谢惠又惊又怒,顾流寒骤然一站起身:“你敢占我便宜?”
“顾公子。”秦仙忙从药盒中掏出红色药丸:“又到吃药时间了。”
顾流寒接过秦仙递来的药和水,一吞服仍是戾气十足瞪向谢惠,宋晴晴不禁小声朝秦仙问道:“你经常让顾公子吃药,你到底分清楚红白药丸到底是何功能没有啊?”
“没问题。”秦仙肯定,点了点头:“人家庞管家跟我交代得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