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他是一个奇怪的男子,从洞房花烛夜开始,她便知道了。
可他究竟是怎么一个男子?却是她不知道的。来这里已有些时日,他极少来烦她,极少干涉她,倒是村里的邻居三天两头过来与她说话,送来新鲜的果蔬,妙龄的农家女三五不时过来帮忙,然后会用惊艳好奇的眼偷偷瞧她――
她知道自己长的极美,发若墨滑如丝,眉弯似新月,眸清似薄云,朦朦淡淡不可捉摸,一袭淡罗裹着弱不禁风的玲珑身段,映着日渐纤瘦的瓜子脸,透出一股子我见犹怜的姿色,最易招来怜惜了,何况山野之地,本少见豪门富贵家的小姐,想不惹这里的人侧目也不行。
不管怎么样,她总还是静默无语,总在人们好奇的眼光中不自觉的走神,又或是自顾自的弹琴,以冷淡拒人千里。
后来,才知道这些人不光好奇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如何便嫁得了他,更好奇着“他”怎会破天荒的愿娶她……那个“他”在那些人的眼里竟是高不要攀的一个人物,并且与她绝配着――这话的前半句是她的猜想,而后半句是听她们说的……
她与他绝配不绝配?没曾想过,这些日子来的脑子浮现的全是父亲的音容笑貌,空荡荡的心总烙着父亲临终前提及炎时痛楚的目光,然后被深深的刺痛,一世的姻缘就在太祖姥姥的遗嘱中变了形,在含糊不清的背叛里糟踏么?
她不明白着,无数无数的疑问在叮咬着她。
比如太祖姥姥何以要如此精心策划?
比如炎怎会匆忙变卦另娶了娇娃?
比如他,为何娶的她?叶家的恩怨过往他了解多少?她心有所属,他又晓得多少?
她听清波说过这么一回事,说是父亲出殡那天,府里曾发生过大事,便在他们前脚去叶家陵园之时,后脚竟有人又送来了两口上好的棺材,送棺人说是受人指派来收尸――收叶家小姐与姑爷的尸!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在人家丧礼之上,来诅咒两个大活人呢?没人知道,那几个人也只是受托,并且当场被打哄了出去,两口棺材也立马被砸得稀巴烂;之后,家丁跑来陵园把这件事禀告了姑爷,姑爷不动声色的道了一声:“知道了”,没有惊惶,也没有追根盘底,顿了一下后,又补了一句:“此事,不必让小姐知道!”
这件事就轻易瞒过了她,后来,清波无意间听人提及了这件叫人毛骨悚然的事,便捡了一个机会说与她听,她听了之后,茫然中暗自惊骇,历史又一次上演的底下,到底藏着怎样的隐情,她琢磨不透,而对那个处变不惊的“他”更是难嚼透――
他是淡若清茶的,悠远而又亲切,他又是深不可测的,看不透其心中喜怒哀乐!
他极少主动来与她说说话,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极少碰面,总是避着她,早起摸黑,忙着她们不懂的事。那个莲婶时常在清早过来,总爱拿着梳子为她梳理满头的乌丝,总对着她笑,也会和她谈起他,然后满是歉意的解释道:“地里太忙,等过几天忙了农活,他就会有时间来陪你了……唉,阿仁那孩子就是那样,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最近越发的不得了,成天得空就老往山上跑,都不知道他整什么……”
待续中……
小声的提醒一下,呃,那个,重仁成天往山上跑是有苦衷的,他那种人做事绝不会漫无目的,后文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