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风已静,月淡,星稀,云气腾腾。
有团烈火在狂烧,烧得人娇叮嘤急喘,烧得人神思错乱,如梦如幻……
居然好像见到了钟炎,一席白衣斯文依然,持着一挂风雨灯急奔而来,惊唤于她:“灵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却是谁将人扯开了,然后就听得那温雅的声线在愤怒的叫:“放开我……阿克,截住他……再不许他不明不白将灵妹带了去……方重仁,你若真有心于她,就不应什么都瞒了她……”
那挣扎的怒呼眨眼就被远远甩于身后!
她恍惚的向背后望去,风寸灯倒地烧的旺亮旺亮的,阿克与阿行缠斗在了一起,而阿宽正扣着急怒从生的钟炎……
翻身马背,如驭风般而去,重仁的脚步不曾停了半刻,那一幕也便如梦境般远去,所有的思绪顿成一片空白。
一阵阵的簸波,一簇族的骚动,一阵阵难以言状的焦灼,一声声痛苦的娇吟溢出唇齿……
“好难受……”
她低叫着,所有的感官知觉皆被烈火吞没着,沙哑的声音里散着几丝奇异的娇媚,媚的宛如那不是自己发出来的般。
不知行了多久,他带着她纵身飞跳出去,但闻脚踏水面的沙沙声传进耳时,便有一阵凉意沁入肌肤,宛若掉进了水里般喝到了两口清水,有道劲力拉着她往清凉处坐下,水及于颈,衣裳尽退,背后有银针隔水准确的扎进肌肤,一阵阵痛,撕裂着灼热感,一道道凉气便透过银针送进体内,一寸寸驱散体内躁动,一丝丝沉定翻腾着的情绪……
月光似乎明亮了些,心也明澈了很多!
睁开眼,但见一弯淡月在咫尺处摇摇欲碎,才知自己正坐于幽静的湖泊里,未着寸缕,浸没于湖水,是子夜湖水的凉气散却了一身怪热!
又羞又急惊呼出声,方重仁感觉到了她的心绪波动,立即在身后低斥:“别动,定下心来,针未离身,切不可以乱神!放心吧,此处地僻,并无旁人!”
话虽说如此,依旧脸红心跳不止。
方重仁苦笑迭迭,情知她羞于在他面前露了身子,直叹道:“你如此纷乱,我若收针必伤你,也罢,你且睡一会儿!”
但有长指穿水而来点上睡穴,一下便失了所有意识!
等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散了发正睡在一个雪白的帐篷里,身上盖着薄毯,不曾有一丝湿淋淋的迹象,穿得昨儿的衣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除了能闻到一股子被火薰烤干的味道外,仿佛昨儿夜里从未发生过什么。散落的青丝倒还带着水气,微微黏着!
待坐起身才发现整个身子又酸又痛,竟软的动不得,“哎哟”的便低叫出声!
蓬幔立即叫人掀了起来,探进了方重仁淡淡的笑颜,说:“再歇一下吧,昨儿我强行用银针给你却了凤醉凰,身子可能会有些软!”
他身上也是昨儿的袍子,干干的,不曾湿了半分!
昨夜的模糊的记忆跳进了脑海,脸孔一下子大紫。
方重仁瞧在眼里一楞,遂弯唇一笑,不曾离开,反盘坐到她跟前,好整以暇的欣赏着。
“昨日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那个凤醉凰又是什么东西?”害得她好生狼狈!
方重仁干咳了一下,笑得更深,说:“是下三滥的玩意!”
她骨碌碌盯着他看,不太懂!
他长叹一声,说:“是媚药!”
她一听,顿时瞪大了眼。
方重仁忍不住低低一笑,好玩的看着她眼底渐渐聚起的羞臊,那乱瞥的秋目盈盈闪烁的皆是恨不得钻进地底下的懊丧。
果然,下一刻,她便揪起了薄毯猛住把自己整个儿全包住!
不错,昨夜里,换作任何男子都会把持不住!
尤其是面对自己想要的女人时,那样的形势自然最是顺理成章!
所谓的凤醉凰,便是女儿醉媚,妖惑男儿乱了方寸,共效于飞尽得欢爱。
云不意最终的目的是想逼得他退无可退。
其实,不用他下药,他也已决定不再回避!
不回避却不代表他就会胡来!
他是男人,又不是神仙,心里自然也极想要她!
但,即便再想要她,他也绝不趁人之危,更容不得受人胁迫。
他与她的第一次相亲,他不会允许叫旁人破坏了去,更不愿也不忍心让她迷迷糊糊的来迎合他。
夫妻的欢合应是两相情愿的事,他要的是心的契合,要的是她清醒的时候全心欢喜的来容纳他。
即便昨夜里她的样子当真很媚人心思,然,苟且的事他方重仁根本不屑为之……
轻轻笑,他一把将她拖进了怀去,拉下她蒙着头的薄毯,对上她羞赧的眸子,落下一吻,叹道:“云先生太自以为是了,即便想要我玩那瓢混水,也无需对你下得媚药来乱我心神。我生平最恼的就是叫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也幸好被下了药,才叫他瞧见了她背上的异样。
她的背上本只有一朵血蛊印,淡淡的,并不明显,没想才相隔四月,竟骤涨了四朵,那不是好征兆。
昨夜里,他守在她身边辗转不曾入睡,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睡不安枕,未及天明,便唤了避在林子里过夜的阿影和落战等人即刻动身去寻喀云天珠。
达斡尔说过火凤第一医者玛青便相随在天珠身边来了中土。
玛青比他更熟悉血蛊的病状,他需要她来确定一下依灵身上的血蛊到底演变到了何种地部,希望不会像他诊断的那般糟!
适时,外头传来了阿宽的叫唤:“仁哥,嫂子醒了没,你要的鱼汤好了!”
方重仁应了一声,才回头问她:“还睡么?若不睡了,出来洗把脸喝些汤,再坐一会儿就走……”
停了一下又道:“依灵,待会儿我们不回平阳城,就直接回石头村了!”
她正脸红红的看他,庆幸他果有君子谦谦风度,坐怀而不乱,以他独有的骄傲守护了她的尊严。心思感慨着,忽听得他这么说,不由诧异,坐起来,盯着他轻轻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么?”
“并无什么大事!这几日平阳城里人眼很杂,避一避为好!”
方重仁淡淡说,没想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说来给她听,便站起身往外而去!,
“哦!”
她应了一声,直觉他瞒了很多事,迟疑了一下方问:“重仁,那些……都是什么人?昨日你出去做什么事了?还有那个云先生,说话奇奇怪怪的,他又想要让你做什么来了?”
他停下身子,静默了一会儿,回头淡淡一笑才答道:“不必理会他们,都一些不相干的人,没头没脑的想我做一些不相干的闲事!”
这回答够绝!
阿晨的话:嘿嘿,如此峰回路转,不知列位亲还遗不遗憾!
大伙想想重仁的性子吧,人家医术了得,容得了旁人来逼迫么?
嘿嘿,奸笑的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