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吧,四年了,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悄悄来这里,来到这个她最恨之人的坟墓面前。来问他,当日为何要做这个决定。
然而,他不会告诉她。就像在四年前,在天山之下,他漠然的看着她,甚至漠然的看着她登上族长的位置一样。
那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报复,被他当做了无聊的把戏,甚至是无所谓的空气。
他不在乎她,不在乎她做什么……
明月高挂,清辉洒满了整个西岐,给万事万物都投下了一抹难以消除的阴影。
就像她内心一样。转头看向翡翠,她面色苍白如昔,发间隐隐有些花白,四年了,这个女子也渐渐的老去,而自己,也是吧。
可是他呢……
景一燕上前走了一步,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水面,然后,只是一瞬,她慌忙缩了回来,眉间有一丝恐惧。
于此同时,天空飞来无数只发光的蝴蝶,在湖面上徘徊,那些透明的翅膀,就像是明亮的钻石版漂亮。这些蝴蝶,在西岐一直被认为是圣物,一般只有祭祀的时候,才能隐隐看见,而此刻,这些极少出现的夜光蝶竟然都飞了出来,一直徘徊在圣湖之上。
“看来,他要醒了。”翡翠看着那些飞舞的夜光蝶淡淡的说道,然而她去下意识的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头发,然后脸上,最后落到唇角。
这细微的动作也落入了女族长的眼里,惊愕,喜悦了片刻,她也黯然的垂下了睫毛。
女人再好的年华,终究还是抵不过这岁月的蹉跎啊。
要醒来了吗?真的要醒来吗?他睡了四年,她们俩等了他四年,然而,时间的痕迹已经悄然的写在了她们的脸上,可他呢……
女族长忧伤的目光落在了那夜光蝶徘徊的地方。
那幽静的圣湖下面,睡着一个人。红色的袍子,旖旎的在水中绽开,好似最为绚丽的罂粟般,妖娆而诡异。而那如雪的白发随着圣水的流动而漂浮,像透明的海藻,缠绕在他红袍之间。而那脸,一如四年前一样,绝艳如初,倾国倾城,不曾有一丝改变,甚至,他似乎比以前更美了。
四年前,他从燕国归来,将自己关在了圣湖底下,除了身边这个女人——西岐的现任祭司,没人知道,他为何要做出这个将自己囚禁的决定。
她以为,他会一直沉睡下去,至少,这样会控制他心中的魔性。而现在,翡翠去告诉她,颜绯色要醒过来了。
这是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害怕,女族长站了起来。
“他要醒了?为何?当初,他为何要选择囚禁自己?”四年来,困扰了自己如此之久的问题,终于被她问了出来。
翡翠只是淡淡的睨了女族长一眼,“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何他要囚禁自己,不知道,为何他要醒过来。”
“可当时,是你协助了他,不是吗?那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翡翠缓缓的跪下,双手再次以刚才的姿势半合着放在心头。
这些年来,身为祭司,她的灵力根本就不及前几位,用心学习,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最基础的占星,然而,她看不到他的将来。
前任祭司曾说,颜绯色的将来是无尽的黑暗。果真应了她的话,颜绯色就自己关在了圣水下面。
可是,现在他就要醒了,那等待他的该是什么?
袖中的占星石突然落下,在白玉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神殿显得格外的突兀,就连湖面上的夜光蝶都收到了惊吓,纷纷散开,半响之后,才聚集在一起,围绕着他沉睡的上方。
“红色,是红色。”翡翠惊讶的说道。
“怎么了?”女族长显得也格外的担忧。
“我刚才似乎看到了红色,就在夜光蝶散开的时候。”
“哼!”女族长冷冷一笑,“你是看到了他的袍子么?”
“不是!是另外一种红,明亮的,充满了阳光的。”
那种红,像是骄阳下一朵无比绚烂的蔷薇,生机勃勃……
抬起头,星光闪烁的夜空格外安宁,那颗星所在的位置,还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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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
石头建筑的都市,异常热闹,街道到处是载满货物的骆驼,和穿着奇形怪状的商人。他们大多来至东方,带着名贵的茶叶,漂亮的丝绸,水润光泽的珍珠。
这个国家人口不到五万人,却是在西域一带出了名的富有之国——回楼。
这个国度建立不过五十年,皇室姓暮,事实上是一个由盗墓盛起的家族,最后发迹,趁战乱,割据一方,仗着良好的地理位置和商业优势,渐渐壮大了起来。
然后,毕竟是一个盗墓家族,皇室中,还是大有人喜欢继续做着盗墓行业,不是为了钱财,不过是怕自己手生吧。
“暮涟!”一声怒吼从算得上是豪华的宫墙内传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穿着华贵的男子,抱着一个空空的匣子,冲了出来,满脸怒气。
而土墙纸上,一抹绯红,屹立好似蔷薇般,炫目夺人。那个一个面容精致秀丽的女子,明亮的眼睛,翘挺的鼻子,好看的带着自信笑容的红唇。
“怎样!”女子环抱着手臂,俯瞰着下面的男人,道,“姓暮的,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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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用猜吧,如此嚣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