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然后，夺门而出。
只留下呆愣愣的芸熙，好一会而才回过神来，一遍遍回味他的话，揣测着内在的含义，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有想来落泪的酸涩，如若是别的女人听见，该是欢呼雀跃的吧，可她只是一心的悲哀，唯一？他身边已有了莎娅，以后还会有其它的把不同的女人，他如何要她做唯一？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助他平复疆土后，隐于江湖，一生不与他见面，她的伪装被识破，再无法扮作廖寒相处，再加之彼此间有了这种事，相处起来难免尴尬，不免有些担忧，日后，未平顶四海时要如何相处？
敌军大营内，贺之遥不耐烦的拧眉看着胡能，他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投错了胎，应该投胎成女人才对呢，婆婆妈妈的，震前的一点事都念叨了数遍，不停的埋怨，他不该妇人之仁，放虎归山，会后后患无穷什麽的，一大堆说辞，多亏贺之遥定力够好，若换作二人定坚持不出，大二勺子贴上去了，作为儒雅之人，他打算忍了，更不愿和这样有一个小人一般见识，那道失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心里很担心廖寒，虽无深交，对那人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这时终于有一人忍无可忍，替贺之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有完没完？事已至此，还罗嗦什麽？这样斗嘴就能扭转局面吗？没用的东西。”
二人同时回头看着走进大帐的黄埔冷峻，胡能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似低头认错，实则心里很是不服气，却又不敢造次，只能低调的一言不发。
“他伤势如何？”
听此言，胡能马上精神起来，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中了我的毒镖九死一生，除非服了我的解药，那是一线生机。”
“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解药给他。”贺之遥有些脱脱吐吐的说着，也知自己这样的要求，在这两军对垒之际，似乎太欠妥当，只是一想到胡能刚刚的话，想到他会死去，心里就莫名的难过，不知为何，就是很想他活着。
“唉！我说，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竟然有这样荒唐的想法。”胡能不可置信的看贺之遥问着，很难相信刚刚那话是出自他口，“那是我师傅给我的最烈的毒，就那么一点点，我喂了两个月的镖，你说救，就救？开什麽玩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心血。”
“你那点歪门邪道，有什麽好可惜的，可惜的是你一个禽兽披了一身人皮。”贺之遥无名火窜上心头，毫不留情的回击了他几句，老虎步伐威，还真那他当病猫了？
黄埔冷峻差点笑出声来，这贺之遥不发威便罢，一发颇有狂澜卷来的架势，令人心颤，惧怕。
果然胡能闭了嘴，撇了撇嘴，没再作声。
欺软怕硬的家伙。
“把解药给他。”黄埔冷峻坐下，手扣在桌案上，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很有节奏感，声音幽幽，说的风轻云淡。
却震惊了对面的二人，齐刷刷把目光聚焦在他脸上，揣测着是真是假。
贺之遥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应允，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暗自在心里准备了一箩筐说辞，想要说服，这下倒好，省了。
胡能惊讶是因为根本不会像是主子会和贺之遥一样，二人脑子同时出了毛病，又或是受了那什麽廖寒盅惑，不过一个男人能盅惑他们什麽？又不是美女，如是美女，他或许也能被盅惑了，三人就自己还明白些，可是他又做不得住，只能听主子的话。
胡思乱想间，又听黄埔冷峻略微提高的声音，“把解药给他。”
“真是要救他？”贺之遥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要不还要你拿来一大堆的说辞说服我，不成？”黄埔冷峻挑眉问道。
他竟能看到自己心里所想，不得不服，厉害角色，不过心里是瞒高兴的，看向胡能，挑眉一笑，胡能对策样子的确有些好笑，“拿来吧。”
两只小眼睛努力的睁得大大的，看看那个，瞧瞧这个，最后极不情愿的把解药从怀中拿出，手想递，又不想递的伸向贺之遥，看那样子内心在坐着极为剧烈的思想斗争。
贺之遥却不着急，只是伸着手，端详着胡能滑稽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生怕他恼羞成怒把解药毁掉，那样廖寒的命算是被自己给断送了，这可是不得。
之间胡能一咬牙，一跺脚，把一个小瓶瓶塞进贺之遥手中，站起身，大踏步的走出大帐。
药瓶在手之际，贺之遥终于按耐不住的大笑失声，听在胡能耳中，却是极大的讽刺，转回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离去。
“去吧。”黄埔冷峻低头看着面前的图纸，轻轻的声音说着。
贺之遥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也离开大帐。
大帐内一片寂静，只剩了黄埔冷峻，抬起头，身体靠进椅背，陷入沉思，自己也不知为何，对那廖寒总有似曾相识之感，所以不愿伤他，不是悲悯，而是心头挥之不去的疼惜，就算是贺之遥不求情，他知道了，也不会让他有事。
行至路上，眼前林子内，隐有一人影晃动，东倒西歪，似是个醉鬼，只是今夜天色很暗，只能看见轮廓，不能看清晰模样。
本不想理会，当走近，那人似站立不稳，朝着他倒了下来，忙用手托住。
“谁？谁欺负我？”那人口齿不清的说着，身体左摇右晃，“你们这些狗眼看人地的东西，敢欺负你胡大爷，也不看看我是谁？在锦江城胡能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是惹恼了我，我一剂毒药就能要了你的命，别的不敢说，这毒药我是用的神乎其神，无人可敌。”
听此言，黄埔子轩此仔细看去，正是胡能那小人，真是冤家路窄，又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小气半夜不睡，喝得跟醉猫似的，自己送上门开，这样倒好，生了不少事。
一把扯住胡能，沉声冷冽的说道，“快说解药在哪里？就是今日战场之上，你那只毒镖上的解药。”
“你是谁？”胡能转了一个身，手里的酒壶脱手，落在一片黑漆的地上，“我的酒，你抢我的酒做什麽？还我，还我……”
两只肥硕的手抓住黄埔子轩，用力的晃动着，嘴里说着醉话，不依不饶。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算他不是秀才，还胡能也不是兵，就是个酒鬼，那更是说不明白了，黄埔子轩由不得起急，啪的一掌打在胡能的后心上，胡能顿觉胃里一阵翻腾就是一顿狂吐，吐完才觉舒服了许多，定了定神，才想起，是谁打了自己？“你是何人？”
“说，解药呢？”黄埔子轩步步紧逼，已经失去了耐性，鼻畔是呕吐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更加使他难以忍受。
“解药已经被人取走了？”胡能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分不清面前人是谁，“你们都是怎么了？个个都想就那个什麽廖寒，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且是一个男人，若是女人可以理解，你们这样很让人费解，不过，那个小白脸，若是个女人，一定是个小美人儿，那样不用你没说，我就抢着去送她解药了……”
黄埔子轩拧了拧眉，知道再不阻止这家伙什麽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所以，冷和一声，打断了他，“是谁拿走了解药？”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胡能此时又忘记了刚刚的一掌，耍起了大牌。
“快说，不然你的小命休矣，不信，试试？”黄埔子轩冷哼一声，知不给他点颜色他不知道害怕，手指一拢准确的捏住他的喉咙，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那憋得喘息全无的，手微微放松，“快说。”
“咳咳……”胡能连咳数声，才能出声，“贺之遥拿走了解药……咳咳……”
黄埔子轩手腕一翻，把他甩了出去，黑暗中只听一声闷响，接着是鬼哭狼嚎的一顿惨叫，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离开林子，来到一片空旷地带，突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凛冽而清冷，如夜间清冷的风，听来让人心头一惊，背上微凉，“打了我的人，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停下脚步，转身望去，灰蒙蒙的夜色中，一道硕长的身影屹立于两米意外，此人，身上所散发的凛凛的寒气直袭而来。
“你是何人？”
“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一朝为帝更是不识故人了。”那人连连冷笑，声音藏有讥讽，“锦江城内，绣楼前，有一面之缘，可记得起？”
“黄埔冷峻？”
“是，记性不错。”黄埔冷峻冷漠的轻赞一声。
“你是何人？为何叛逆？”黄埔子轩沉声问道。
“真是好笑，我是叛逆？那你是什麽？顺应民意吗？”黄埔冷峻冷声一笑，颇具讥讽，“这天下莫非不是因着叛逆而得来的？”
问的黄埔子轩一时哑口无言，的确起义即是叛逆，不过，自古以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抓获了前朝皇帝，他才有了今天，声音上扬讥讽的问道，“莫非你也要顺应民意？”
“我为何不可？我也姓黄埔，为何不可？”黄埔冷峻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似带着无尽的恨意。
是呀，他以前也疑惑过，他是不是自己的家人，黄埔一姓仅有他们一家，莫不是，也有着一定的渊源，他这样一说，心中疑问更深。
“你到底是谁？”
“不知你听说没有一个叫凤晚的女子？”黄埔冷峻于夜色中似乎轻叹了一声，便继续说，“那便是我的母亲。”
黄埔子轩心中一惊，他怎会没听说过，曾几何时那个叫凤晚的女子传为一段佳话，可是在黄埔家却是禁语，不敢有人妄自谈论，只是在私底下谈起。
那女子生于秀丽的江南水乡，父亲一次去哪里做生意，偶然相遇，便互相倾慕，私定终身，后来那女子怀了身孕，父亲便把她带回家去，可母亲并不接纳，母亲和父亲刚刚完婚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那个女人怕是都没有那般大度吧？母亲是当今的郡主，皇上的亲侄女，父亲也知这事太欠妥当，便任由母亲把凤晚安排在后院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凤晚腹中的孩子毕竟是父亲的骨血，母亲并没别的责难，只等着临盆之后再做处置。
不过，这件事在黄埔府掀起不小的波动，父亲并没在意母亲的伤心，依旧亲近凤晚，每晚留宿不说，还疏离的母亲，那时的母亲还是在新婚中的女人，非但没有得到丈夫的疼爱，竟被冷在一边，不过问一声，白日里谈笑风声，似并不在意，实则在夜深人静时以泪洗面。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只是好景不长，就在一个夜晚，父亲出门未归，凤晚的院落内突然起火，一场大火直烧得面目全非，至于里边的人不想可知，以至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母亲，虽然母亲平时能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她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不是吗？
只是在收拾残局时，并未发现尸骨，又有人暗自猜测，凤晚预料到母亲的阴谋，而先一步逃走了，甚至有人看见，在起火的前一晚，曾看见过凤晚的院内有一人影离去，看身段是个男人，便有了是一个男人把她带走了的传言，不过到底真实是怎样的，无人可知，也就成了一个永久性的谜团。
黄埔子轩在夜色中打量着他，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原来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埔，他们是亲兄弟，他的长相与自己相似，酷似父亲。
“若论，你比我大了几个月，应该是哥哥。”黄埔子轩声音有些激动，一向认为自己无亲无故的他，突然之间跑出个亲哥哥，当然喜出望外。
“少在这里套近乎。”黄埔冷峻似乎不这麽想，声音又冷了几分，如来自地狱的幽灵，周身密布着一团黑暗之气，直压黄埔子轩而来，“你应该如你母亲一样，表示遗憾，未能杀死我的母亲，可恶的是，令我父亲母亲天各一方，以泪洗面，我自幼失去父爱，这所有的悲剧都是由你母亲一手制造的，可她没想到，我活着，而且有足够的力量战败你，夺回一切。”
“你如何断定是我母亲所为？”黄埔子轩并不气恼，也知他们之间有太多误解，这不能怪他，“也许是别人从中捣鬼，也说不定呢，我母亲一向宽厚待人，从不以君主的身份压人，况且你母亲当时有孕在身，且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也不会下狠手的。”
“之所以下此很手，就是因为有了我，怕我母亲一旦临盆，父亲会更加宠爱，而忽略了她，威胁到她的地位。”几句话如同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由此可见在黄埔冷峻的心里的恨意有多么的浓烈。
黄埔冷峻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似乎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只是却难以说服黄埔子轩，此时知情人已经仙逝，无从查证，他们二人当时都没有出生，更不知内情，只是听别人叙述。
既然无从辩解，那就不要说了，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以至自己死地而快，声音微沉，“这麽说来，你我一定要分个雌雄上下了？”
“没错，你母亲造的孽债，我要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来。”黄埔冷峻冷笑一声，“我虽不在乎皇上之位，想来就觉得无趣，只是是你的，我就要得到。”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哪个本事了。”黄埔子轩朗声一笑，穿破夜空，如黑暗中的一道阳光，“我恭候。”
二人静默不语片刻，于黑暗中身影似电一闪，隐没在茫茫夜空。
慕容芸熙躺在大帐内，明显的觉身体好多了，手不禁覆上那块碧玉，知道体内的毒没有扩散，全凭着它的庇护，只是毒已经进入身体，且是剧毒，如果没有解药，怕是这块玉也无法去除，只是能让她舒服些，不危及她的生命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