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本就冰雪聪明,而且很有悟性,某些招式一点就透,不用师祖费力去教,师祖总是说,她是传承了父母的最优良的武艺细胞,所以略微点拨就能灵活运用。
若芸熙也深信不疑,不然一个自小没接触过武艺的她,会如此轻灵的掌握一些招式呢?
师祖出洞办事,若芸熙把昨日学过的招式温习一遍,已经攻守自如,身体轻灵的在洞内最宽阔的地方翻转,挥舞,身形唯美动人,颇具杀伤的剑法被她舞来,不似练武,倒像跳舞。
若芸熙收住身形,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突然回身,除了身后的石壁,再无其他,慢慢走到石壁前面,伸了手轻轻触摸,冰凉刺骨,比洞里其他的石壁低了几度,心中不解,同样的石壁,温度为何有如此大的差别?
手漫不经心的在石壁上滑动,觉得一身的清爽,甚是舒服。手在一处突兀处停住,不经意的轻按,突听嘎吱一声,吓得她下意识的跃身在三米之外,定睛看去,石壁处裂出一道缝隙,慢慢变大,竟出现一扇石门,石门慢慢开启,有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里边涌出,扑面而来,若芸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壮着胆子向前几步,从洞口向里望去,白茫茫一片冰雕玉砌,里边并不黑,似也有照明之物。迎着寒气往里慢慢走着,地面很滑,不小心就会摔倒,抬眼望去,洞内的空间也就一间房子那么大,有些冰雕的家具,摆放在里边,绕过一个屏风,一个用冰雕制的牙床映入眼帘,床上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模样安详平和,似在睡觉。
一道刺目的光芒照的她睁不开眼睛,移动身体换了角度,抬头望去,在女子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宝剑的鞘上也结了一层冰霜,在剑柄处一颗碧玉,在夜明珠的辉映下闪着熠熠的寒光,晃人双目。
她曾听师祖说过她所学乃碧云剑法,难道这就是碧云剑?为何会放置此处?
若芸熙慢慢的走近,在离床一米处站住,端详床上躺着的女子,秀丽淡雅的模样,那眉眼有说不出的熟悉,越看越觉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有种很想亲近的愿望。
突然想起,在上面的宅子住着的时候,睡梦里就是眼前的女子,常常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对着她笑,那笑容温暖柔和,如沐春风。
环顾四周,是些冰雕的家具,雕工精致,无处不流露出浓浓的爱意,就像一间睡房的模样,一应俱全,可想而知建造此地的人是怀着何等眷恋的心情造就了这般温馨的一间房子,定是这女子所爱之人,不然哪会有这些心思,师祖和这女子是什麽关系?
“她是你的母亲。”
是师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若芸熙完全楞住,呆呆的看着冰床上躺着人的女子,竟然是这身体的母亲,寂寞冰床,一缕孤魂,漫天坚冰里,无声无息。
不知是因着什麽,心中一阵酸楚滑过,一行清泪凉凉在脸颊滑落,是血脉相通吧。
好半天,若芸熙才止住悲声,擦干已经稍纵冰冷的泪痕,静静看着冰床上的女人,心隐隐作疼,轻声问着:“为何师祖不早些告诉我,如不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师祖还要瞒我多久?只是一墙之隔,却不能相见,为的什麽?”
老者轻声叹息一声,理解芸熙的不满情绪,温和地说:“是怕你知道后纷扰了你的心绪,无法潜心练功,所以暂时瞒下了,也是你母亲的意思。”
“我母亲的意思?”若芸熙反问,母亲虽面容未改,依旧年轻时清丽的模样,似在安睡,却实实是没了生命的痕迹,怎么会有想法。
老者知道她的不解,看着冰床上躺着的女子,“她的魂魄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莫非她背后的一双眼睛,就是母亲注视她的目光?
怎么会有这般悬疑的事情,她曾听过一些有关神灵的故事,却不知真有鬼神,四处望望,却不见什麽异样,此时却没有一点怕意,也许血脉相连的缘故吧,“您若在,请您现身一见。”
老者明白她的意思,轻轻一笑“你乃凡人,怎看得见鬼神,就算她在你眼前,你也无法看到。”
老者看着冰雕的桌子旁边,温和的说:“既然已经如此,就没有瞒她的必要了。”
若芸熙顺着老者的眸光望去,却什麽都没看到,只有冰雕的桌凳静立在那里,这时桌子上的一本书书页沙沙的翻动,似有人在翻阅,却不见人影,只有书页在轻轻的沙沙作响,感觉异常的诡异,若芸熙忍不住往老者身边靠了靠。
“孩子,莫怕。”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突然响起,飘渺而清晰,宛若天籁。
若芸熙听她一席话,再没了怕意,只是一心的温暖,上前几步,站在桌子前“母亲,千万不要如此说,是女儿不孝害您丢了生命,不然,以您的一身绝世功夫绝对可以避开奸人的谋害,全是为了我,才使你和爹爹阴阳两隔,相爱却不能相守,是女儿不孝才对。”
“十八年了,母亲为何没有转世投胎,依然还在这里?”
“为了和你父亲的一个约定,所以迟迟没有转世为人,躲在这里,多亏你师祖的护佑,不然我早就魂飞湮灭了,哪有机会见到你。”
何样的约定,能让母亲放弃转世的机会,情愿生活在这般冰冷之地,一呆就是十八年!
对方似乎明白她的不解,轻声一笑,“是一个来生的约定,他许了我来生,来生再相遇,相爱,相守一生一世。所以我甘愿为这抛弃所有重生的机会,只为与他携手来生。”
这样的生死恋,让若芸熙身深为震憾。
若芸熙看着冰打造的房间,依然寒意未尽“在这样的冰冷世界里,母亲就不觉得孤独寂寞吗?”
“他用爱铸就了这冰冷的世界,投入的是全部的爱,所有的心思,禁锢在这般强烈的爱中,我注定永生永世我都逃脱不开。”那声音慢慢的说,声音飘渺回荡在每个角落,“在我感觉这里并不是冰冷的世界,而是温暖的所在,可以听到他,感知他,是我最大的幸福,你没有爱过,不会明白这儿对我的意义。”
那声音又轻轻叹息一声,几乎轻不可闻“也是因为这份爱,种下了恨,无法平复的怨恨,以至于牵连了整个皇族,除了你的父亲,无一幸免,一夜之间生灵涂炭,可叹整个王朝就这样沦陷,被现在的王朝所取而代之,那老贼却是个昏晕的君王,偏听偏信,杀忠养奸,贪官横行,搜刮百姓,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无不怨声载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因这份爱而导致的,所以这份爱变得异常沉重,我一度怀疑这份爱是不是一个错误,不然怎会一夜之间毁了所有。”
“本不是你的错,何必把所有罪过全部一肩扛下,苦了自己,助长了恶人的气焰。”老者一直静立在一边,听徒儿这样说,心中无比心疼,这孩子就是太过善良,“母女重逢本是开心的事,何必弄得悲切切的。”
“是啊,那都是过往了,无论是对是错,都已过去,已成为历史,且听后人论说吧。”那轻柔的声音轻声一笑“那把剑是我曾经使用的,是碧云剑,放在这里已经十八年了,陪伴我足足六十余年,你拿去吧,在你父亲起兵之日会派上用场。”
若芸熙感觉那声音已到了床头悬挂的剑的地方,抬头看去,碧云剑上的绿色宝石正闪着熠熠的光芒,在夜明珠的辉映下璀璨夺目,晃得眼睛由不得眯起来。
这时剑突然脱离了墙壁,悬在半空,缓缓飘到若芸熙面前,温柔的女声在面前响起“此剑也算物归原主了。”
若芸熙轻轻拿过碧云剑,紧紧的握住剑柄,手指轻轻抚摸镶嵌与剑柄处的宝石,轻声说着“何意?”
“此剑原名龙翼剑,自凤羽剑自人间消失后,才改了名字,他们原是一对,因为两个相爱的人在存在着,以为凤羽剑的消失,它失去了往日的风华,只有双剑同时出现事,才能显现它自身的威力,且在两个相爱的恶人手中才可”
原来这把剑还有遮掩过一段传奇。
“不会,他一向不喜欢权势,当年我离开之后对这种身外之物看得更淡,夺回江上只为了对得起列祖列宗,他认为是因为他而导致国破家亡,殃及百姓,所以才耿耿于怀,筹谋复国,只为这些。”
“一个国家总要有人统治,要谁担此重任?”
“当年国家沦陷之时,所有宗亲无不幸免,其中你父亲和两个孩子命大逃过了此劫,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远方亲戚的孩子,你父亲把他收为义子,带在身边从小耐心调教,此时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了,重振国威的重任也放在了他的身上,夺回江上之后,他就是一代君王。”
手里握着结了一层薄冰的剑柄,置身在用冰雕制的房间里,寒意袭人,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僵了若芸熙忍不住用双手抱紧双肩,有轻微的哆嗦。
“孩子,离开这里吧,你是凡身肉体禁不住长久停留在冰冷之地,来日方长,有事随时我会出现。”
若芸熙冲着冰床上清丽的女子,躬身一拜,轻声说着:“女儿告退。”
起身,慢慢转身,很小心的慢慢走出洞口,只觉得一个温暖的气息扑面,洞门在身后轻轻关闭,若芸熙回头看着冰冷的石壁,没有一丝缝隙,若不知道肯定猜不出是个洞门。
“不要难过,她这样并不觉得痛苦,而是一心的幸福,以为在等待着所爱的人,所以,无论怎样都是幸福的。”老者站在若芸熙身后轻声的劝慰着“而且她只是一个魂魄,不会觉得寒冷,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父亲可知道我母亲的魂魄一直在这里等他?”
“他不知,如若他知,怕是早就放下一切追随你母亲而来了,哪舍得让她独自在此寂寞等候。”
“真羡慕他们,能有这样一个人天天记挂着对方,真是幸福的事情。”
“芸熙也是有夫婿的人,那人也一样记挂着你,为你牵肠挂肚。”
“才怪呢,我自此不要出现,他才高兴。”想起朱子轩那副厌恶的面容,若芸熙就是一心的委屈“师祖,若希望我高兴,就休要在我面前提及那人。”
“你若是知道他因你差点丢了性命,你还如此讨厌他吗?”
“啊?”若芸熙一时不明白师祖说的什麽,“他为我……差点……丢了生命?”
然后,摇头,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打死她,她都难以相信他会因为自己不要生命,他那人铁石心肠,玩掠成性,把生命看得何等重要,恐怕世间还没有值得他用付出生命而换取的东西吧?
“就在那来到这里以后,他正为着就你和胡能等人厮杀,以他的身手对付那几个人绰绰有余,怎奈不慎胡能暗算,中了毒镖,险些送了性命。”
看老者的表情并不像哄骗与她,极为认真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哄她的理由,不得不信,又很难相信,要说朱子博这样她会信,说那玩略的朱子轩是在是很难。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逼出了他体内的毒素,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了。”
“奥。”若芸熙若无其事的点一下头,没在继续问,拿了干净的布擦拭剑鞘上融化的冰水,似那人的安慰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老者苦笑一下,这丫头和她的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似比较冷血。
半月的时间,朱子轩一行人才赶回住地,在十字路口和六王爷分道而行,莎娅公主当然不适合留在腾云山庄,只好安置在朱府。
车辆在朱府门口慢慢停下,莎娅有两个奴婢搀扶着下车,跟随朱子轩走进府,女仆们眼看着大少爷带着一个异族女子走进府门,直奔前厅,恭敬的待朱子轩走远才扎在一起窃窃私语。
朱子博的贴身奴才小柱子也看见了大少爷带来的异族女子,对几个正扎在一起私语的奴婢说:“竟然私下议论主子的事情,你们是不是皮紧了,小心被夫人听到,以为嘴巴招来祸端。”
听他这样一说,几个人马上闭了嘴巴,各自散去。
小柱子虽然这样说,心里也极是不舒服的,大少奶奶那么好的人,大少爷却不珍惜,竟弄回个外族女子,少奶奶如果知道还不定怎么伤心呢,轻声叹口气,也不知少奶奶现在何处,已经数月之久,一直没有消息,二少爷虽多方打听,都是石沉大海。
边为少奶奶抱屈边快步赶往自家少爷的居所,一进门顾不上朱子博在凝神查看着账本,有几处疏漏对不上正在思索,就是一嗓子“二少爷,出事了。”
账本上有几处疏漏对不上,朱子博正在凝神灌注的思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狠狠的吓了一跳,脑子刚缕出的线索被生生掐断,心里这个火,拧眉瞪视着一脸焦急的小柱子,怒斥着:“你个狗奴才,还有没有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在我算账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小柱子欲吐而出的话被他的恐吓梗在嗓子眼,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说什麽才好。
“快说,什麽事?”朱子博看他愣愣的傻站在那里不作声,圧了压火气。
小柱子这才缓过神来,咽了一口唾沫,才说:“大少爷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异族女子。”
说完小心的看着主子的面部表情,
朱子博拧眉,大哥还真是过份,大嫂至今下落不明,他竟然还在沾花惹草,还是个外族女子,还公然带回府来,太不象话了,猛地把厚厚的账本摔到桌子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