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子盯着电脑前的屏幕,带着看裸体,女人般纯粹的欲望,他不想错过任何的信息和波动。那是一条平滑的曲线,上方写着简洁的两个黑体小子——“赌注”。虽然知道没人会跟这个死注,但是他还是坚持看到封注的那一刻,这场疯狂的赌局在东域的上层之中展开,饿狼扑进了羊群之中,或者是刚出狱的强奸犯遇见了喝醉了的街边女人。那些人都预想谢东不可能在这么多大人物的封杀之中活下来,可是谢东是那个人的学生,总是伴随着奇迹,无聊之人想要在这场心脏的跳动之中获得新鲜的快感,这场估计是世上最为疯狂的赌局必然是以鲜血填满。无数人在跟进,无数人想要在这个似乎必赢的赌局之中****金钱的诱惑,不知道他们是抵御不了金钱带给他们的诱惑还是东域以此带来的疯狂局势,亦或是为了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曾经门居的人除去谢东尽数被杀,而今天他们将钱毫无顾忌的扔进去,只是为了获得心里一小度的快感,似乎是他们促进谢东的死亡。而一切都化作地下赌场之中的曲线。老爷子是唯一买谢东能赢的人,在其余人看来他更像是走投无路的疯狗,那天的警示是给他的最后的机会,可他拒绝了。在谢东死后,他不可能在大人物手下苟活。而荣子知道也许老爷子不是相信谢东,而是相信谢东的新刀——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也许老爷子和谢东知道的一样多。
“见鬼!”手中的鼠标几乎在曲线跳动的瞬间快速滑动,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化作了曲线的疯狂上升,“该死的,什么人?”那只手开始有些抽搐,荣子另一只手死死的压住鼠标,慢慢地向着窗口点去,究竟是什么人在封注那一刻投入了这么多钱。本在屏幕只有一下块地方的曲线落寞的如小蛇,可是他现在在疯狂的扭动身体,简直就是在进化!变成了一条龙,不是缓如溪流般一小股一小股的资金注入,而是一瞬间的振动!速度快的简直难以置信,那转瞬的花屏甚至让他误以为电脑是否是烧坏,金钱数目好似被一瞬间清空,那是因为起初的资金和它比起来根本就是微末。指针终于在滴下一滴汗水之后,点了进去,连网页刷新的时间都变得漫长,他必须知道是那个混蛋,居然如此耿直的霸气,他肯定是故意在封盘之时才选择出手,这种作风和那些刚上初中的小学生无异。
可是他给荣子的感觉就仿佛——把世界上所有的海水集中在天空,然后倾倒而出!
那是一个很简洁的ID,毫不遮掩。
“这是真的吗?”荣子抽搐的手安静了下来。
ID:墨之后。
……
“我在赌场买了我赢,如果你死了那我也赢不了多少。不为别的,只当是在激励自己。”余年笑道。
“说的好像你已经赢了似的。”谢东扔掉烟,对方很有礼貌,一直耐心的等待着谢东抽完烟,所以他用朋友般口吻答道。
余年手摸向剑柄,却被一只脏兮兮的大手按住,满是酒气,余年不悦的扭扭鼻子。酒鬼醉醺醺的挡在余年身前,手中的酒壶倒立着,酒随意而撒,刚好在余年跟前画出一根细线。浓密眉毛遮住的眼竟是如此明亮,酒鬼重重的鞠躬,致礼弓腰。
“谢先生,你还有机会,像你这样的人犯不着给自己寻不痛快。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得表个态,不能这么暧昧,我家夫人还是希望谢先生能作为老师教育太子读书,她说那些年老夫子在太子未出生之时就像收他当学生,怎奈造化弄人。”谢东绷紧的身子松了下来,酒鬼的躬着的身体渐渐挺直,他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却被谢东打断。“难道皇室就派一个酒鬼当说客?而且你这水平和我差不多。”
酒鬼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汗,“必须得掩盖内阁的耳目。”
“现在的形式就是我必须选择当一条狗,而我没决定当谁的狗造就了现在的局势?”
酒鬼怔然,旋即舒缓内心,脸沉了下来,“先生这么说,也的确没错,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先生当初作为学生的时候,可以无忧无虑的读书,和漂亮女人出去约会,安然接受别人的尊敬和羡慕,但是现在变了。”
谢东眉头缓缓收紧。
“那场革命改变了一切,人生来就是奴才,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脖子上的这跟绳子由谁拴着,而有些人是有能力自己选择耳朵。凤凰不歇梧桐树,先生是有能力的人,而且,”酒鬼声音变得低沉,眼睛透露着野兽般原始的目光。
“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内阁,那群荒唐之人居然如此戏弄皇室!你要知道,灭掉门居的人是谁?如今又想杀你的人又是谁?”酒鬼双手张开,嘴巴剧烈的张着,呼出的气因为阴冷变成了白雾。谢东摇摇头,“你得知道,是内阁给了我如今的地位,也是内阁,让你们皇室可以无条件享受着皇室的待遇!”讥讽的表情让酒鬼拉下脸。
“谢东,难道你师门的骄傲都被你吃了?你难道可以忘记复仇?”
“正如你所说的,人是要当狗的,甚至有些人想当狗都不成。”谢东颇为豪迈的说道。“既然都是当狗,我为什么不选择当一条尊犬?至于复仇这种事,我从未放在心上。”
“东域已经容不下你了,那些贵人都买你会死,看来你也买你死呢?”酒鬼咬着牙。
……
谢东的眉毛舒展开来,他竖着中指,对着酒鬼不屑的一晃:
“果然那个人说的不错,我们光是活着就得竭尽全力,妈的还得看你们眼色。”
那个老男人跳了起来,和他的青筋一样。他简直就是一个倚老卖老的疯子,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他撕开自己的衣服,就像一个小孩脱掉了衣服只为更加感受风的味道,可是在酒鬼眼里,那个家伙只是为了更加感受鲜血的味道。谢东拔出陷进土里的刀,地痞流氓似的抹了抹自己的嘴,“混蛋,再告诉你们一句,没人愿意当狗,人只会做自己的主人!”那把刀在风中呼啸,他豪迈得不可一世!
地上的酒被风吹干,余年阴沉得看着谢东,拔出剑,酒鬼扔掉酒壶,慢慢地靠近谢东。酒鬼恶狠狠地单手锤向地面,风尘滚滚,巨大的圆圈瞬间成型,黑色的圆心立于谢东原地,土地如同被牛耕般突兀的翻起,三道土地圆柱刹那交错,织向谢东。余年立于土柱之上,三条翻滚的土柱立于空中,这么看起来,那个谢东也不过很渺小,就是一个黑点。青色的剑锋风气在环绕,土柱在开始崩溃,酒鬼的单手横压,三条土柱如同蛇般****,发出凄厉的叫声,三根方印随地而起,封印住谢东。而谢东就这么一直看着,仿若欣赏一场戏剧,他手指开始有节奏的在刀柄末梢跳动,直到听到了一声卡擦的声音,那是子弹滑膛的声音……
先生可以说是一种优越人类的全新物种,强悍的计算能力和逻辑能力,对空间的敏锐直觉,一切的一切让先生有了与普通人类难以逾越的鸿沟。除非是极致的科技,普通的枪械根本无法对先生造成任何的威胁,甚至有些先生能扑捉到子弹的轨迹,杀死先生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先生。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而谢东从未正眼看过她,可是那道清脆的声音包含着果断和难以置信的冷静,她相信她的枪,那是因为那把枪肯定杀过先生。
空气变得躁动,谢东被一只躲藏在阴影之中的怪兽盯着,破风声越来越大,那股飘渺的杀机开始散去,又凝聚。谢东的身子绷紧,身体的每一块机能在完美的运转,可他还是没找到那个女人,上方的剑气割掉谢东的一丝头发。三道杀机在那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封印之力张开,笼罩着谢东,余年裂开嘴,青色的剑锋之上映造者深白的牙齿,余年从土柱之上一跃而起,双手握着剑,风声大作,无形的剑刃一贯而下。“结束了!”
谢东握着刀,剑刃已经割破了头皮,身子微微往后傾,剑气刮过脸,一道血线带起三滴鲜血,却只在片刻之间被压碎,剑刃往后猛挑。单腿画圆,身子沉下半圆,龙牙黑色的气流转瞬侵蚀掉周遭的风气,横提。谢东双手握住刀柄,亡命的往前提,剑刃被黑色的气流缠住,余年惶恐的看向谢东,却不是欣喜的表情,凝重始终挂在他脸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余年的目光,这个死老头!余年松开剑柄,单手在风里结印,掏出一道黄符,单指一指,霹雳的雷鸣传入剑锋,黑色的气流却丝毫未变,甚至变得更深,那股黑在余年眼里放大,他感到了一股力,那是谢东横着抽刀的力。
黑暗在淹没余年之前骤然收缩,然后余年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同击鼓的声音踩着踢踏落下。他敛会所有心神,视野尽头里:谢东苍老的脸和黑色的刀锋已经混合在了一起,和白色的世界如同画家大落的颜料,一切都扭曲的呈现先在画布之上,他看见全是一道道扭曲的五颜六色的线条,它们重和在了一起。
瞳孔里夜色被红色渲染。那红色的薄雾被一颗金色的子弹穿破,余年笑了起来,“笑靥如花。”那是一颗纯金的子弹,上面镌刻着一
三道刻纹。那个组织里出来的人信奉着唯一的信条——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他们是先生的噩梦,他们是刺客,从出生那天起,便饮着鲜血,先生狩猎古妖,而他们狩猎先生。
谢东看着那颗子弹美轮美奂的花纹,她的破空声妙不可言,那群人果然将狩猎先生当作了一种艺术,一群弑神之人。谢东第一次听到了子弹陷入胸口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骑车兜风。子弹透过身体,谢东的身体被那股强大的力击飞,三道土柱在那瞬间轰然砸下,酒鬼手印再度变化,碎掉的土柱迅速在空中凝聚,利刃伴随着重力减速度准确的落在土堆中心……
灰尘慢慢散去,酒鬼无力的蹲坐下来,大口的呼着气,冷风让他觉得有些萧瑟。这种瞬间的消耗他还是吃不消,一切都被片刻之间掏空,你却只能咬牙承受那种痛苦还有面对死亡的压力,如果那个女人的一击没有成功,那他们今天就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即使前面如此消耗谢东,但他们还是没有面对谢东的勇气,所幸的是那个组织出来的人果然都是恶鬼,至于那个剑客就让他见鬼去吧,反正自己是捡了一条命。
“捡了一条命呢!”
“嗯。”酒鬼下意思的回答道,只不过背脊却是那么凉,脸上还有液体的适度,酒鬼仰起头,那个恶魔提着一个女人的头,鲜血和扭不紧的水龙头一样按照某个频率滴着……
“怎么……可能?”
谢东提着刀,对准酒鬼,“作为一条好狗,我比所有人都凶狠。”
刀的黑影落下,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