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使劲的往着街灯上扑去,昏黄的灯光下染着些鲜血,飞蛾扑腾的更换,路过的出租车错开了灯影,留下了11点钟的黑夜没人理睬。慢慢地,等下的黑影越来越多,鲜血的血腥味道变得浓重,飞蛾四散而逃,只有灯光和黑夜。他们围住一个人,那个家伙扣下扳机……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毫不犹豫的丢掉手中的枪。他们逼近的步伐变得缓慢,他们很有理由享受对方最后的挣扎,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而且穷追不舍的刺客,他这样的人更像是一个复仇者。
他们亲眼所见那个家伙在红女招一跃而出,拔出手中的枪,究竟什么样的刺客会选择在红女招动手!而究竟是怎么样的刺客会穷追不舍?这一切都变得可笑,他们被那个家伙追得落荒而逃,等到回过神之时才发现对法只是一个刺客,还不是先生?邵院的人竟被如此开
……
张之文推开仆从的手,他站了出来,斯文道:“认识?”
对方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他被包围着,应该是有了死亡的觉悟,他应该是在做最后一搏类似的东西,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了的江湖思维,张之文觉得这简直就是愚蠢不可救药,你只不过是个拿人钱的普通刺客而已。
“因为邵院的关系,我们这一类人会平白无故多一些仇人,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拿钱买我的命?”他的态度很诚恳,透露着招安的味道,他接着说,露出两根手指:
“两倍,双倍于你雇主的价钱。”他张开双手,很是自信,胡子微翘,在他看来,这些刺客只不过是些为钱财卖命的鬼而已,除去钱,他们什么也不是。可是对方很安静……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王非尘看着对方的表情,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明明自己已经被置于死地可他偏偏在想些什么,他又在走神,不知为何的在走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擅长于讥讽别人的女孩,她用一种绝对冷静的思维方式,用心理学家或者哲学家的措词,伴以自己一贯而来散漫无礼的目光和态度,微微翘嘴,然后冷冷一笑,怀抱双手,她要嘲讽王非尘。想到这里,王非尘笑了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为想起她,也不知为何会发笑。只不过他没有擦觉到有种硬硬的东西已经封住了他的血液。
那个家伙笑了起来,笑的很深然,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只得干巴巴的看着,等待主子的反应。
“你是不是在想我这样薄命的刺客是为了钱而已,你心中的愉悦感来自于看穿了我。可那不是,你此时此刻的高兴只是因为你能大肆的散钱,你本可以折磨我得到这个情报,可你偏偏要用钱,只因那种感觉填满了你心中的空虚,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搏命取财的刺客,一个卑贱的东西;所以你用他所重视的东西把他踩在脚底。”王非尘学不来那个女孩的表情,因为他本就不擅长讥讽别人,他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很无聊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心中优越感。可是他硬生生的戳中对方,变态的解气让他沉醉。他看着对方悠闲的表情慢慢化成了狰狞,他觉得有趣极了,果然,就是这么无趣的生物。果然,他一直都是变态。
他能严格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认为人的自我表现是为了满足自身的优越感,并为此满足,他的思维从不接近人,更像是算法,却从不以此恐慌,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有个类似于盖子的东西罩住了他,他在今夜发现了这种东西,简直有趣极了。他猛地掀开这种东西,发现自己果然是个变态。
他捏紧了手中的手,瞥向对方,轻声说道:“有些东西,果然还是忘不掉。”
……
张之文愤怒的看着那个刺客,心中的理性被冲垮,他正欲,手一挥……
那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住最近的一个人,夺掉他手中的枪,在那些人所能反应至极,快速抓住对方的脖子,手指不断的点着扳机。他在那一瞬间压制住所有持枪的人,扔掉手中的尸体,他翻滚而出,捡起地上的一把小刀,在慌乱的人群之中抹掉他们的脖子……
王非尘看着挥下手的张之文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他抹掉眼角的血,使自己的视线变得更清楚些,可是躺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慌张,他只是咧开嘴笑着,“我现在看着你的眼神才终于想起来你是谁呢。”他说,王非尘抬起手中的枪,瞄准他的额头。“骨子里的怯弱和当初一模一样呢,即使你现在沐浴着这么多人的鲜血,可还是逃不掉。对,这就是你以此来证明自己可笑的方式。再做一次,把错误在进行一次,证明自己可以修正它,就像读书在和同学聊无光的话题,被老师发现,让你回答问题,你支支吾吾,最终像一个猴子一样被人嗤笑,然后你依然强行掩饰自己,依旧和同学偷偷讲话,这样欺骗自己会更好受一些,就像在对自己说,唉,这真不错呢。”
“用另一个错误来掩饰错误。”他的话语沉重起来,幸灾乐祸的表情在枪口下依旧未变,他嘲笑着这个可怜的孩子,那个孩子在那眼里一无是处。他拼命的睁大眼,他想细细扑捉那个孩子错乱不堪的表情,从中找到强行掩饰自己的落魄,然后狠狠讥讽他,他哈哈笑着,捂着肚子嘲笑,可是那把枪的位置依旧没变,顺着枪看到的眼神还是没变,他没变。
终于他偏开了枪,然后他毅然决然的丢掉枪,他丢掉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程度上威胁的武器,他赤手空拳的面对敌人,双眼凝住对方。他怔了一下,似乎发现了某系好玩的东西,然后他畅怀的笑着,手不断的拍打着旁边仆人的尸体,他听见了一个疯子笑了起来。
王非尘把拳头尽数落在对方的脸上,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拎起他的领子,让他认真的,清楚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我的确是个懦夫,我到现在都不该面对自己。你说一个连和自己对话都恐惧的懦夫有什么出息!可我还是活了下来!”
“是吗?”他青肿的脸抽动了一下,然后他又裂开嘴,继续他之前的嘲笑。
“活着的人是人,死去的人只不过是人形状的肉块,你觉得你是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我是什么东西,即使不是一个人!”
又是狠狠地一拳。
“我还是会想起她,做梦的时候,她就在我边上哭泣,我连触摸她的勇气都没有。我一直都在寻死,变着法儿的把自己置于死地,可是求生的欲望硬生生的把我拉回现实,因为是她给了我两次命。如果有一天我能杀掉你们,那我将会不顾一切的杀掉你们,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动机,或赎罪,或欺骗,我不是什么大哲学家,在乎思想的完美性,只要能杀掉你们……”王非尘松开他的领子,捡起枪。
“你已经不是人了。”张之文喃喃道。
“我从来没认为我是。”
张之文看着枪口,再一次的想起噩梦中的那个下午,一个男孩孱弱的坐在一个女孩的尸体旁边,眼里尽是泪花,流在被血弄脏的脸上,他惊恐的看着自己,惶恐自己旁边的那个怪物再度袭来,那个女孩的手一直握着他,好像在说不要哭……自己冷漠的转过身,任由那哭声震天。可那是个噩梦,梦中的男孩从火光之中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无法看清,火里的世界是那么冰冷,他走了出来,满是火的世界变成了黑暗。
他来了,时隔8年,他找到了他们。
王非尘枪口抵着他的额头,手指扣动了扳机。
……
“做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