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姐看向胡渣男的目光越加锐利,甚至像审视一具死人的尸体。一个侍从小跑到她边上,擦着汗说:“都是懂规矩的人,我想您误会了,这儿应该是被报点了!”
她烦闷的挥手,快步走到蓝色电脑后,伏下身,轻声问道:“能赢吗?”声音有些焦急。
他头也没回,目光盯着屏幕。
“给我50秒,剩下的时间完全来得及撤退。”话音刚落,就在那一瞬,游戏声音里面震破心魂。刹那,胡渣男的胸口猛地一闷。整个局势被瞬间被那行云如同流水的操作完全挽救回来,他只用四只小狗围住胡渣男的英雄。
“十字围杀!”观看的人群中发出惊叹声。
曾经鬼王用六条狗围住月神的往回家跑而且带鞋的dh,那水泻银地般的美如同瀑布坠落似天女散花。鬼王赢得比赛却只坦白承认那只是一时运气。可是aa竟在万军丛中只用四条狗围住对方的英雄,他只用了50人口死死架住了胡渣男的70人口,不是他运营打得不好。而是他认为自己是一个骄傲到认为可以用操作去弥补这个”缺憾‘。胡渣男飞舞的手指最终缓缓停下,任由自己的部队被撕裂在战场。39秒后,胡渣男退出游戏画面,猛吸了一口烟,烟却又猛地抖落,一股深冷让自己内心打颤,仿佛被一只恶鬼盯住了灵魂。胡渣男起身,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胡渣男摇摇头,心想自己还是太过于警惕了。人群在骚动,每个人都兴奋摇着手中的票,毫无疑问他们的“吉祥大宝“再一次的没让他们失望,“aa就是aa“。
胡渣男嘲笑了自己一声,缓缓坐下。
“其实你不会玩。”他低头收拾自己的键盘,目光落在那如同镜面的桌子上,胡渣男感觉到了从干净的桌面他折射而出的目光,就像刚才那般惊悚。
胡渣男身体一寸寸的僵硬,烟掉落在地面。
也许是不会玩,也也许是不会玩。
刺耳的轰鸣声冲散人群的喧闹和兴奋,如同死亡的闹钟。胡渣男看向外面,示意手下人立马撤退。
“妈的,怎么回事……”
“不是还有两分钟吗?”
人群里的有些人开始愤怒的吼着,可是依旧死死握住手中的票,恐惧的想要逃跑,手中握住的票却又是那么滚烫,他们还没得到应得的东西。他们如同往常一样赌aa赢,aa也如往常一样赢了,在他们看来对方就是一个冤大头,可是现在突如其来的警察,让他们措手不及和愤怒,他们想要咬死那个人,赌局只有可能是被他暴露的。他们蠢蠢欲动,胡渣男旁边的人向他靠拢,死死夹住,双方都死死的盯住对方,夹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认真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厂子的大门被蛮横的冲撞开,一辆黑色的车如同利剑直插而进,人群四散而逃,中央的道路很快就被清空。烟尘弥漫,又是一道刺耳轮胎死打地的声音,那辆车漂亮的稳稳停在羽姐面前,狂劲的风刮起,羽姐只是更加用力压住自己的浴袍,至于散乱的头发,在听到车奔驰声音之时,她便已经扎好了发圈。
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蠢蠢欲动,愤怒而又渴望。这哪是什么执法队,简直就是掉入狼群的小羔羊。他们缓缓的移向那辆黑色的车,手摸向腰间,目光贪婪。可是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
每个人都措手不及,某个男人的刀滑落,手在蓝色短裤上不好意思的抹着,某个男人的另一只手挠着自己乱哄哄的头发,抵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鬼。他们目光呆滞,突然之间变得明亮,那种明亮如同水洗。
车上下来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那个女孩很干净。
她的头发简单的束着,发丝随意的散开,垂至臀部。她的目光飘忽不定,散漫无礼,眼瞳里淡淡的蓝色包裹着深邃的黑。
男人们贪婪的的盯着那个女孩,带着纯粹的欲望然后再度吸了一口凉气。女人们则啧啧捏着手指,开始评价这个女孩的某些地方。
厂子的风扇在吹,气氛有些诡异。
羽姐的手指挽着自己那束落下的头发,客气的说:“如您所见,今儿的赌局已经结束了,请回。”
“哦“
女孩的回答令人惊讶,没有预料之中的肃杀,只是轻轻“哦”的一声,那实则是内心的随意应付,或者只是嘴唇微微发力的后果。
“我和他的没有结束。”女孩直接擦过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走向aa。
“王非尘,明天晚上8点前送到。”
羽姐双手抱着胸,倒吸一口凉气,虚眯着眼,转过身,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那个高挑的女孩。目光变冷,“明天晚上8点送我到东方区。”
“那可真是可惜。”轻轻的叹息仿佛未闻。
那个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王非尘。
羽姐的身体因为神经的反射抖了一下,一个黑色西装男人紧挨着她,仿佛相爱无间的情人。他低着头,很难看清他长什么样,就像很难看清他是怎么站到身后,他手指扣着扳机。
一把黑色的枪抵着羽姐的腰部。
女孩再度把黑色小包递向王非尘,王非尘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左眼,面色很平静,双手揣在兜里。
“我拒绝。”声音很轻,低的弱不可闻。女孩轻笑,似乎带有点歉意:“忘了规矩,定金10万,货到后,再付20万。”这是一个很高的价钱,尤其对于贫民区这群在泥地里挣扎过日子的人。王非尘就靠这一行赚钱,贫民区的人明白这一笔单子对于那个嗜财如命的小子来说,这个诱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只不过,他们听说那个家伙好像不怎么珍惜自己的性命。
王非尘转过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女孩的瞳孔缓缓收缩,那股蓝色变得妖冶,慢慢收敛。
空气流动变得异常的缓慢,厂子却不再闷热,没有一丝风,一只猫在天窗慵懒的打着哈欠,三叶扇转的很慢。
女孩向高空扔起小包,“包落后,开枪。”
男人的手指慢慢的扣着,枪口抵深,羽姐掀起惬意的微笑。
三叶扇开始疯狂的转动着。
小包落到和王非尘的高度,继续下落,落到肩膀的高度。。王非尘背上自己的包。女孩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头发被吹起,不知风从哪里来。
小包落到王非尘腰间的高度。
“王非尘,收货人是柳青红!”
他刚刚迈出的脚步猛地停下,立马伸出脚稳稳的钩住小包,翻起包,轻巧的拿回手里,认真的看着“柳青红”那三个字,字迹写得很美。王非尘手指划过,心里那积下的层层灰尘抖动而散,就像冬天松树上的雪簌簌的落下,淹没了整个冬天,那可真是冷。那个冬天里,空无一人,都是空荡荡的白色。
女孩转过头,再度看了一眼那个陌生人,他依然在看着小包,不知所想。女孩重重地关上车门,黑色西装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双手递过一张纸,:“这是他的资料。”
车速渐快,景物通时间快速消逝。
她瞥了一眼那个男人,“你还想说什么?”
“柳家来人了。”
“我从未曾在意。”
她认真的一页一页的翻过资料,然后轻轻折叠好,放进兜里,斜靠在车窗边,呼吸声渐匀。
……
“什么样的单能值30万?你能接?你敢接?”羽姐拉住王非尘的手。
满城寂静,只闻风轻语。
他用力挣开手,拉开那辆铺满灰尘的车的车门,关上车窗。
羽姐静静的看着车门里面那个人,盯着他的脸,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他的左眼,看不清楚那张脸。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你不忍心去揭开它,自己从未看清楚这张脸下的人。
车窗被卡住,羽姐双手压着车窗,头探进了狭窄车里,王非尘的头抵着座椅。无处可逃。他的五官很普通,普通的让人转眼便可以忘记。羽姐近距离仔细的端详看着那张显得很平静的脸,欣赏他脸上的每一寸,他的脸带这一些青春的印记,不健康的火红色纠缠在他的鼻翼,脸颊周围有一些突出的印记,显得即苍老又丑陋,乱掉的头发随意的打在脸上。
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他的双眼,羽姐顿时觉得自己的双眼黯淡无光。长发遮住他的左眼,右眼妩媚而又修长,眉毛柳叶般美清秀。她感到了悲伤,悲伤如潮水隐藏在他的双眼里。他的目光里的悲伤就像铁灰色的海面,潮水静静拍打着沉重的礁石。果然,自己从未了解过他。他静静的看着羽姐,打动车子,羽姐身体全部退回,车子消失在拐角的黑夜深处。
风声鬼啸,但觉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