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平息过去了,一家人的日子还得在阴影的残痛中继续,母亲更加珍重这残剩不易的生活。父亲有些闷闷不乐,夏雪的学习耽误太久,她不得不坚持返回学习,可这一切在她眼里似乎都发生着根本的变化,那遥远而冷淡的学校变得更加冷漠了。举目无亲,未来的姐夫不成了,吃住都成了最大的问题,更何况并不如意的学习状态更加疏远了,再加上家事的沉重打击,她无法从这所有的阴影中逃离出来,屏息着无法呼吸,她好想望着深山苍天呼喊,但没有任何事物能理解她的苦衷,她只好在心里哭泣流泪,渐渐地,她感觉到再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回家告诉母亲,自己想转回原来的本地校园之事,母亲听了有些忧虑,看着夏雪说道:“雪呀!那样有可能吗?”“怎么不可能,我同你一起去向村里当校长的那位校长求求情也许能行。”“那就只好试试看了”母亲盯着夏雪说道,“不过这段时间你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惹恼你父亲”母亲有些焦虑不安“不知怎的,你父亲从那件事之后总像变了个人似的,最近总是动不动发脾气,甚至会出手打骂两位弟弟算是遭殃了”母亲的泪水滑落而出“你也很难避免成为他打骂的对象,我知道他心里的苦,但谁又能感到好过呀。所以你在这节骨眼上千万要听话,知道吗?”夏雪流着泪水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雪同母亲来到原来的学校,她依旧感到是那么的亲切。当他们见到校长说明来意,校长看着夏雪问道:“你在那边去学外语了吗?据我所知,那所学校是没有开设外语这门学科的。”“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有外语这门学科。”夏雪诚实答道。“那你怎么办?你走时都已经知道我们已经学了外语了,而且现在已经进入初三了,面临升学考试你怎么办?想想你到底怎么办?”校长郑重问道。夏雪的眼泪快要流落出来,她苦恼伤痛极了,根本就不愿就此失去学业,自己还有梦想未实现呀!要读书,一定要继续读书。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看校长,看看母亲,希望他们能拿出主意拯救自己,夏雪难受得答不出一句话来。母亲明白着夏雪的痛楚,央求着校长说道:“校长,请你看在同乡的份上,给我们夏雪出出主意吧,她的确不愿放弃学习呀,当初不是那样她也不会转学的,怎么就…”“那好,那就这样吧。”校长看着母亲、夏雪问道:“降级,降级行吗?看来你只有降级了,从三年级降到二年级,不过那样你未必能学得懂,外语那门学科本生就比较难懂,你从中学起来一定很吃力的,甚至连听都听不懂,你怎么学?一位未上过学的人去读四册书,她怎么学?最起码也得从一册学起呀,你降去一年级,行吗?”校长打量着夏雪的身高年龄问道。“校长,将来升学会受到年龄的限制吗?”母亲着急地问道。“当然会,任何升级都有年龄限制。”“那可遭了,我们夏雪不是八五级的学生,当初由于要看家带弟弟,在小学就耽误了上学的时间,在降去一年级就等于增加两年,那样,到毕业的时候恐怕就没有了考试资格,那样不行,那样不行。”母亲懊悔不已。夏雪听着伤痛的泪水滚滚落下,校长看着这样的情景劝慰道:“那这样你只好去读二年级了,试试看吧!但愿你能学懂那就更好了。”校长说着站起身,“走,跟我去到你上学的班里吧!”夏雪、母亲跟随校长身后,来到她曾经较为熟悉的教室,八年级二班,校长同班主任讲明后将夏雪安排坐下,母亲这才道别校长离去,夏雪终于如愿以偿回到她原有的学校学习。
人生的转折往往是这样,也许有时会把你带入天堂,有时则会将你坠入深渊,仔细想想,不是有很多诸如此类的事吗?人生的转折对于夏雪正是这样,只是她暂时还不得知后果而已。当这天外语老师走进教室时,她感到一惊,在他真正开始教学外语时,夏雪什么都无法听清,不知道叽里咕噜在读些什么。夏雪恐慌苦恼极了,连老师布置的作业她也只好偷偷的看同学的照抄,一旁的同学惊奇的问道:“你怎么刚来就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根本就没学过外语,所以…”夏雪脸红慌张向同学解释。“那你以后就够得受了,谭老师非常刻薄,不上好他的课是会受惩处的,再说你自己也为难呀!”同学摇摇头别理会做她的作业去了,夏雪心惊胆颤总算上完这堂课。当再次上外语课时,她想起同学的忠告专心致志地听谭老师讲解,天呀!可仍就是一句也听不懂,她在心底里哭泣自问:“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忽然,听见谭老师叫起她的名字,“夏雪,你起来给我读读这些单词。”“什么呀!”夏雪惊讶着一句也读不上来。谭老师愣愤道:“哪里转来的歪学生,真是无可教也。”夏雪的泪水一下汹涌而出,在心底呐喊:“我不是弱智者,我曾经也有你今天的梦想,甚至更高,我只不过受着命运的转折、捉弄罢了,求你饶恕我,饶恕我,行吗?”夏雪泪流满面用乞求的眼光看着谭老师。谭老师摇摇头说道:“我可妥协了,你坐下吧,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学好外语可别想上其它的课,不全面学好,能顶什么用?况且外语很快纳入升学总分了,所以全班同学必须学好外语,否则是不行的。”谭老师犹如一位专治者在台述着,夏雪心里恐乱无主,“难道那次转学真会让自己的学业走向尽头?”夏雪想想慌痛不已。她能怨谁?怨自己的命呀!后来的外语课不管夏雪怎么认真听谭老师讲解,都无法听懂下去,外语课对她来说犹如瘟神缠身一般度日难熬,难懂呀!就连考试时的答卷也是蒙划对错或偷抄答案而已,真是应证了校长对自己所讲的呀!一个人没有学爬的人是不能立走的,看来自己无法支撑起自己学业的身体,但一位瘫痪者总想站起他的身子。夏雪又何尝不是,她抓紧自己学业的尾巴总想往上爬,但那摇摇晃晃的尾根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甩滑深崖,尽管她将不甘心在山崖底谷哭喊,可往往在那样的环境里又有谁能将她拯救,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不管怎样,夏雪仍将自己的学业拉进了初三,为了更好地提升升学效率,八六级的同学合并为同一个班,在一个大大的教室里刻苦紧张地学习着,只为同一个目标,提高升学率,跳出“农门”,这都是乡村人梦寐以求的心事,更是为老师的荣誉。因此,学习气氛更加紧张激烈,谭老师更是抓紧教学,可他的课对夏雪而言毫不顶用,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学懂过。外语对她来说就如同对牛弹琴一般,这可也是夏雪着急痛苦的事,但仍无法改变局面。
这天,当读走校的夏雪匆匆赶进教室时,正好是谭老师的外语课,没想到一进教室,谭老师便抽读夏雪起来朗读课文。夏雪立着一句也读不上来,谭老师非常气愤地吼道:“给我滚出去,站在门前,站好了。”夏雪十分恐怕羞愧地不愿离开座位。“你不愿走?要我来拉你出去,是吗?”谭老师叫着向夏雪走来,夏雪再也不得不离开座位站在门外,她只感到脸在发热心不停地流泪,羞愧得无地自容,无处闪躲,一节外语课好不容易度日如年般的过去了。下课时,全校的同学纷纷拥出教室,大家你一眼我一眼的看过夏雪,都不明白她为什么站在那里。有的同学议论说她一定是犯了什么错,有的干脆说那是笨蛋的下场而已。此时的夏雪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没想到外语居然让她到了这种地步,其它学科稍稍有优势的她败在这课上了,却败在姐姐未成的婚事上,那次的转学,要不,她今天或许是优秀的,就像她优秀的作文时时被老师评读一样,可惜呀!竟差此也,难到人生注定是有残缺的吗?但这个缺口对她来说是不是开得太大了,竟让她从这缺口里滚滑出她的人生。夏雪死死的低头流泪,她好想走进教室躲在课桌底下伤心地哭泣,可她刚想起步被谭老师叫住了。“休想,直直给我站住,哪儿都别想去。”夏雪站着不动,不敢有半点反抗。想想那年头的学生就是如此,连起码的防卫力都没有,师为生纲,连他们有时被老师侵害都无能反抗,这时代的学生是如此的被动,夏雪又怎能求得她的存在呢?第二节数学课开始了,夏雪向座位走去,忽然听到身后的谭老师叫道:“夏雪,给我滚出来。我说过,外语课上不好你也别想上其它课。”夏雪难为情站着不敢前进,上课的数学老师也未能吱声。“出来,听见没有。”谭老师仍在吼叫。夏雪只好乖乖地转头流泪站去门外。这天,她晕痛着不知站了多久,只感觉脚身僵硬快要晕倒过去,低头滴落的泪珠干了流了一地,但她隐隐感到身体里的有些膨胀是无法忍受的,依稀内裤有些湿润,她不得不再次抗命朝厕所里奔去,这下真的糟糕失面了。夏雪躲在厕所里一阵子的伤心难过,看来学校里再不允许自己呆下去了。天呐!为什么?为什么呀!夏雪伤心哽咽抽泣,只觉得万物在她眼里晕眩不停,她不得不为难着扶上墙壁走出厕所外,听着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她的心在流血,望望苍天她似乎明白时间不早了,也许同学们就快放学了,于是,夏雪擦去泪水朝教室里冲去,谭老师坐在那边说:“夏雪,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夏雪毫不领会朝她的座位走去,提上书包冲出门外,正好与谭老师碰了个正着。“这样你满意了吧!”夏雪丢下书包飞快地奔去,谭老师看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似笑非笑般朝他的寝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