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妃,水溶长长的舒了口气,对跟在身后的丫鬟道:“你回去吧,本王有小春子跟着,不用你伺候了。”月青小声道:“太妃吩咐过的,奴婢一定要把王爷送到。”
水溶没有作声,转身向玉苑走去,月青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远远地,见平日毫无灯火的侧院里透出幽幽的灯光,水溶叹了口气,一转身,踏上去玉苑的石径。
却见月青快步跑上前,扑通跪在水溶面前,道:“王爷,太妃吩咐过了,让奴婢送王爷去侧院安歇,若王爷没去,太妃一定会责怪奴婢的,求王爷不要让奴婢为难。”
水溶没好气的道:“你怕太妃责怪,就不怕本王生气吗,小春子,让她走开。”月青不停地磕头道:“求王爷了,若王爷不去,太妃那里,奴婢没法交差。”
水溶冷冷的看了一眼,道:“你再拦着,本王这里你也不好交代。”说完,转身离去,小春子临走时对月青道:“王爷的脾气又不是不知,自找苦吃。”月青呆呆的跪在在地上,浅浅的月华静静地照着,侧院里的灯光还是那样静寂孤单的亮着。
走近玉苑,水溶透过花墙,见苑里静悄悄的,灯全息了,全没有往日灯火辉煌的热闹,只有院门前还有两盏灯静静的亮着,幽幽的灯光孤单而又寂寥。
水溶命小春子上前推门,却见院门已关,叫了几声,值更的婆子在里面回道:“王爷,玉妃让小的告诉王爷,她已经歇下了,请王爷去别房里歇息。”想起昨夜黛玉的举动,水溶霎时明白了黛玉的心思,水溶的心里就像有条线在扯着,紧紧地,疼疼的。
水溶道:“给本王先把门打开。”听到动静的紫鹃出来道:“王爷,玉妃已经歇下了,请王爷先回吧。”水溶道:“紫鹃,我知道玉妃没有睡,你再不开门,别怪本王让人砸门了。”
紫鹃劝道:“王爷,若紫鹃开了门,你让玉妃在太妃面前如何做呢。”听到此话,水溶不禁愣了,紫鹃见水溶不做声,便道:“王爷,玉妃让奴婢告诉王爷,她明白王爷的心思,还请王爷也体谅一下她的心思。”
水溶眼前忽的闪过黛玉昨夜的话:“静之,你那么骄傲的人,我不忍心让你在人前有痛处。”明白了黛玉闭门不开的苦心,水溶自言自语的道:“傻玉儿,你这是何苦呢。”
望了一眼漆黑的院子,水溶无奈地道:“走吧。”离开玉苑,水溶对小春子道:“陪本王回南书房。”
玉苑里,紫鹃悄悄地回到房里,透过浅浅的月光,见黛玉正倚在床头,见紫鹃进来,轻声问道:“王爷走了。”紫鹃点点头,黛玉没有做声,紫鹃见两滴亮亮的清泪从黛玉的眼中滑落,不由道:“玉妃,你这是何苦呢,害的两人都伤心。”黛玉叹道:“紫鹃,你不会明白的。”
一夜无眠,清早洗梳时,紫鹃道:“玉妃,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多上点胭脂。”黛玉萧索的道:“不用了。”
洗漱完毕,黛玉正要带着紫鹃去给太妃问安,却见水漓兴冲冲的跑来,道:“玉嫂,锋表哥来了,太妃让我过来请你过去。”黛玉一喜,道:“三哥来了。”
来到正房,见辰锋正和太妃叙话,相互见过礼后,辰锋看着有些憔悴的黛玉,不由关切的问道:“妹妹最近可好。母妃那里很是惦记,特意嘱咐我过来见见。”
黛玉道:“谢母妃三哥记着,我很好,父王母妃身子好吗。”辰锋一一回了。寒暄了几句,却见王妃笑眯眯的进来,给太妃请过安后笑着对辰锋道:“锋表弟,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辰锋笑道:“我就要回边关了,特意过来辞行,顺便给太妃、表嫂请安。”王妃笑着道:“你是给哪个表嫂请安。”辰锋道:“当然是表嫂你了,妹妹那里我是来告别的。”
王妃别有用意的看了辰锋和黛玉一眼,道:“锋表弟,玉妃如今也是你的表嫂,你还妹妹的叫着,当心你表哥听到了生气。”却听辰锋道:“表嫂多虑了,溶表哥不介意的。”王妃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这我倒没想到。”
又坐了一会儿,辰锋便要告辞,道:“我还要去兵部处理几件事,就先行一步了。”太妃嘱咐了几句,道:“让她们送你吧,我这老太婆就不送了。”辰锋道:“不敢劳动太妃,表嫂,我自己走就行了。”随后又对王妃和黛玉道:“我先走了。”
黛玉道:“太妃,我和漓妹去送送三哥吧,这一去,又不知多少日子才回来。”太妃道:“去吧,锋儿,出门在外的要当心。”谢过太妃,水漓和黛玉陪着辰锋走了出来。
路上,水漓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是黛玉没有作声,辰锋不时瞥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黛玉,终忍不住问道:“妹妹,可是溶表哥惹你伤心了,三哥看你的神色有些憔悴。”
黛玉道:“三哥放心,王爷待我很好。”辰锋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开心呢。”水漓笑道:“锋表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玉嫂是因为王兄纳妾……”黛玉轻声打断水漓道:“漓妹……”水漓忙掩住嘴,随后自言自语的道:“又说错了不成,难道这不是真的吗。”
黛玉道:“三哥,你别听漓妹说,王爷对我很好的,边关路途遥遥,三哥要多保重,别让大家担心。”
辰锋点点头,清亮的眸子又看了黛玉一眼,低声道:“妹妹也好好保重。”水漓道:“锋表哥,你一定要小心。”辰锋扬扬手,别过黛玉和水漓,纵马向兵部赶去。
御书房里,皇上问水溶道:“北王爷,最近他那里可有动静。”水溶道:“皇上放心,一切如常。”皇上道:“前段日子你们兵部动静不小,如今朕那里告你的奏折还是不少。”
水溶道:“臣的确有些过于心急,所以臣想暂时缓一缓。”皇上望着水溶道:“一张一弛,收紧自如。”水溶道:“皇上圣明。”
皇上笑道:“北王爷,你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确是朕的肱骨之臣。”水溶道:“谢皇上赞誉,这是为臣的本分。”皇上又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你在明处,敌在暗处,你要小心行事,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水溶道:“谢皇上提醒,臣明白。”两人又就增兵建制议论了一番,水溶才请辞离开。
回到兵部,侍卫来回:“王爷,南府锋将军已等候多时了。”水溶阔步来到书房,对辰锋道:“锋表弟,你来很久了。”辰锋道:“交接手续早已办完,过来向表哥道辞。”
水溶道:“锋表弟,表哥还是那句话,希望你留下来。”辰锋望着水溶道:“溶表哥,你让我再考虑吧。”水溶点点头,道:“好,你如果想通了,就告诉我。”
辰锋望了望一边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水溶一挥手,侍卫悄悄地退了下去,只有小春子侍候在旁。水溶道:“锋表弟有话就说吧。”
辰锋看着水溶,道:“我今日去北府跟太妃道辞,见到妹妹了,溶表哥,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待妹妹,可我见到妹妹并不开心,原来刚成亲你就要纳妾,你真让我失望。”
看着辰锋焦急关心的表情,水溶的心里不由酸酸的,怒道:“谁告诉你的,是玉儿吗。”辰锋也不示弱,道:“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意思,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妹妹受委屈的。”
水溶望着辰锋,见他英眉扬挺,目光炯炯,毫不回避的看着自己,水溶本就为昨夜的事心烦意乱,今又碰到辰锋兴师问罪,忍不住腾起一股怒气,冷冷的道:“锋表弟,这是我和玉儿的事,你也关心的太多了吧。”
辰锋道:“她是我妹妹,妹妹的事我不能不管,我这做三哥的不能看着妹妹伤心。”水溶冷笑了一声,道:“玉儿是我的王妃,出嫁从夫,她是我的,我不容许别的男人来关心,锋表弟,这是我和玉儿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如若没有别的事,我不奉陪了,小春子,送客。”
辰锋看着平日爽朗随和的表哥今日竟是这样的蛮不讲理,不禁有些意外,拿起文碟,气冲冲的道:“溶表哥,你真让我失望,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我真后悔,不用送,我自己走。”说完,扬长而去,小春子愣愣的看着辰锋离去的背影,却听身后的水溶悲楚的叹道:“小春子,你说本王的心又何时好受过。”小春子一听,也不禁愣了。
坐了一会儿,水溶对小春子道:“收拾收拾,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