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宏下半夜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薛云风的房间却还亮着灯,他用手撇开花枝,抄着近路来到薛云风的房间。
薛云风正趴在书桌上,低着头看着什么,他见薛云宏进来,连忙站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拿给他看。
薛云宏接过来,原来是一张西山琉璃寺的地形图,他走近灯烛近处,坐下来,一双黑眸,被灯火映照的通亮。
薛云风在他旁边坐下来,目光依旧落在薛云宏手中的地图上,兄弟两人默默地看着地图,神情都十分的认真。
薛云风看了一会儿,说:“五哥,我看不出涵君被关押的地方?你看出来了吗?”
薛云宏用手指轻刮了下地形图的边缘,将上面的灰尘掸掉,他端正的坐着,反而问薛云风,“图见回来怎么说?”
此图正是图见所画,他有着极好的记忆能力,看过的地方,都能清晰的画出来。昨天,薛云宏派他去琉璃寺,让他将西山琉璃寺的全景图画出来,果然这会儿,便画了出来。
薛云风说:“他说,琉璃寺名义上是一所尼姑庵,实则是女系宗堂。”他手指着琉璃寺前半部分说:“琉璃寺前面是中规中矩的尼姑庵,专供香客们上香、休息之用。”他又将手指指向下方,“而后面便是女系宗堂。图见说,后面守卫森严,多见披着黑纱的女子。不过他并没有见到哪间房中关押着人。”
薛云宏神情严峻的看着地图,目光落在琉璃寺后堂,他对薛云风说:“叫木槿和图见一起去,让他们打探一下,有没有暗室。”他手指指着一个特别隐秘的地方,说:“特别是这个地方。”
薛云风看着他所指的地方,点了点头。
薛云宏又说:“让玉陵带些人守在西山和北山交界处。”
西山与北山之间,仅有那么一条路,他相信涵君仍然在西山琉璃寺,并没有送往北山后的别院。刚才锦侧妃来见他,便是最好的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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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娘回到琉璃寺,回了房间一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直接去了地牢,地牢幽深黑暗,她便叫来手下,将地牢中点上灯烛,一会儿地牢中恍若白昼。她冷着一张脸,叫手下将陈涵君提将出来。
陈涵君还在昏睡,被人直接拖到如娘的面前,如娘见她还没有醒来,怒气上涌,于是让手下打了一桶冷水,一桶水浇在陈涵君身上,陈涵君猛然醒来,感觉全身冰凉刺骨。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感觉面前光亮太盛,有些刺眼,便紧忙闭上。然后,才慢慢地睁开。
她躺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鹅黄色的绣鞋,绣鞋上的金丝在灯烛下耀眼夺目,她下意识的想到,此人应是宫廷中的主子。
这下,她更加肯定,这些人是冲着薛云宏而来的。
如娘冷着脸,一双凤眸中,像是要喷出火,她厉声说:“将她吊起来!”
陈涵君却是并不挣扎一下,不是她不想挣扎,实在自己没有力气挣扎,她任着两名女子将她吊起来。
陈涵君被人吊了起来,头微抬,便看见如娘愤怒的一张脸。
如娘眼中闪着狠毒,命令说下,“给我狠狠的打!”
鞭子落到陈涵君身上时,陈涵君感觉自己皮肤皲裂开了,但是就是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如娘见了,更加愤怒,夺过手下的手中的鞭子,便狠狠地抽起来,一边抽,一边骂道:“贱人!让你威胁我!贱人!让你威胁我!”
陈涵君很快痛的晕过去,然而如娘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端起一桶冷水顺着陈涵君的头浇下来。仅是这样,陈涵君也没有醒来。
陈涵君此时体无完肤,身上血痕累累,血凝固成黑紫色,很渗人。
陈涵君晕了后,如娘便让手下将她装进了一辆马车中,乘着夜色送往北山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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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玉陵带人埋伏在西山与北山相联系的路两旁,路两旁草木浓密,是个容易隐蔽的地方。
待到月至西边天上,前方道路上终于有了马蹄声传来,左玉陵让手下们提高警惕。
马蹄声渐近,左玉陵看清是一辆马车。
马车前坐着一个小尼姑,小尼姑警觉地看着四周。主子命令她将车中的女子送到后山别院,路上不得有误。
马车到了左玉陵面前,左玉陵一挥手,部下一涌而上,把马车围得严严实实。小尼姑见状,眼神中瞬间杀意迸发,抽出腰间的软剑,便杀过来。
从马车中同时涌出三个蒙着面的黑纱女子,亦加入了战斗。只恨她们人单力薄,很快被制止住。
左玉陵用剑尖挑开马车帘,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左玉陵格剑一挡,五十招之内便把女子杀了。杀了那名女子后,他又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只见里面躺着一身伤痕的陈涵君,他立即命令手下,回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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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娘乘着夜色骑着马朝着丛桦郡而去,到了丛桦郡城楼前,她弃了马,飞身进城。
如娘几个越跳就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她看了看四周,身子一跃,跃上墙上,又是一跃进了院子。她轻车熟路的推门而入,屋内昏暗看不清楚,西沉的月亮,射进来几缕银白。她朝着床边走去,却感觉后心一凉,被人点了穴道。紧接着有人点了火烛,室内渐渐亮堂起来。
“是你!”如娘惊讶地看着面前一身玄袍的男子。
此人正是薛云宏,他在此处等候多时。
如娘看着床上没有弟弟的影子,愤怒地问道:“我弟弟呢?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男子嘴角一扬,目光却很冷厉,他指了指拐角,如娘看过去,见她弟弟被捆绑在拐角,依旧睡得很甜。她说:“五王爷,你想要怎么样?”
薛云宏并没有搭理他,他走出屋,在门外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便有两三个人影奔到面前。他说:“将屋内两人捆了,带回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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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可可居。
可可居内,灯火通明,几个大夫为她把过脉后,便在外间讨论开什么药,陈涵君实在是伤得很重,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内室,几个医女正在为她清洗伤口,亮堂的内室,陈涵君全身上下,青紫一片,让人看了后背冷汗涔涔。
薛云宏回到贾府,听子伦说涵君伤得很重,他想都不想,快速地飞奔到可可居,他心急地推开门,见几位大夫正在商讨着伤势。几位大夫见王爷回来,立即上前行礼,他看都不看,直接进入内室。
当他看到陈涵君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满是伤痕时,心口一痛,他捂着心口,慢步地朝着她走去。
这是他的涵君吗?她竟然伤的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