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君给她揩汗的时候,目光尽量地避开他的目光。她装作很是认真的样子,余光却是落在他含笑的薄唇上。他薄唇微弯着,像是晴朗的夜晚,天边上的一轮弯月,看起来很是性感,很具有**力。
她在他脸上各处轻擦了一遍,动作轻柔,好像怕弄疼了他,但见帕子上染上一层棕灰色潮湿的印痕,便将帕子折叠起来,复又附在他的鼻尖上,因为刚才回神间,她刚好看到他的鼻尖上染着一点尘土,尘土是何时沾染上的,她不清楚,但是她手触到的却再分明不过,高挺的鼻梁,触感是那么的明显,摸上去犹如自己摸到了一把剑柄的边缘。
她手有些抖动,正要缩回来,便被人握在了温热的手掌中,那手掌她再熟悉不过,虽然只与他握过几次手,但是她依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处那道伤疤带给她的不舒适感。
他手微微紧了紧,但是并没有令她有痛感。她抬头望过去,见他深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目光灼灼,似是带着****。
她有些紧张,回过头去看马车中另外两人,见她们纷纷闭着眼睛休眠,方呼出一口安心的气,再抬起头来时,便见薛云宏玩笑着看着自己。
那笑容有些**的味道,望的陈涵君脸红耳涨。
这家伙原来早就知道翠儿和筠意睡着了,她待在马车中竟然没留意到。
陈涵君想抽回手,在他手中挣扎了很久,没抽动,倒是薛云宏笑了,笑的那么的随意,若青云垂天。他慢慢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落上了一个吻,那唇柔软,似带着温热,触及她的肌肤,她有种瞬间石化的感觉,连挣扎着抽回手的动作都停止住了。
此番她更觉得面红耳赤,低下头不去看他得逞似的模样。
薛云宏倒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抬起她的手又落上了一个温热的吻后,优雅的笑了一声,便将她的手完好无损的放回到她的胸前,看了她一眼,便将窗帘放下,此时,虽是渐渐春深,但是不免还是有些凉意,他这般作为,自是考虑她吹久了冷风,会染上风寒。
他以着同马车相同的速度往前走着,看向马车内很久没有了动静,便抿唇一笑,拍了一下马肚子,朝着前面骑去。
陈涵君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红晕消失了,她掀起窗帘一角,看向外面,见着薛云宏已经走在了马车的左前方,离他不远的地方跟着同骑在马上的侍卫。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尽头却不舍得离他半分,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面前的他似真似假,好像并不清晰。
——
马车里的日子很无聊,走了几乎一个上午,陈涵君便觉得有些待不住了,这好像与自己以往的性子有些偏差,好吧,是很大的偏差,她记得自己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以前,自己被父皇禁足,她待在莲雨宫一待便是数年,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寂寞,上午看书,下午还是看书,只有晚上,她会拿张纸,放在书桌上,借着烛光,一边写着各个朝代名茶,一边想着它们的模样,想好了便在它们名字旁边,画出它们的模样。有时候,嘴里轻轻念道:紫笋、黄芽、荆门团黄、蒙顶石花、碧涧、明月、芳蕊、茱萸……
有时候,她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念叨的茶,夜间梦中竟然也能梦到。
这样的梦太多,她说不清楚,但也不觉得无聊。
如今,她才待在马车上几个时辰,便觉得无趣,于是再一次卷起窗帘,看向外面走在左前方的薛云宏,他一身玄衣,阳光下很显眼,硬朗高大的身躯,很是迷人。
他迷人的身影,陈涵君意识到,远远近近,就是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过,她想,他是怕自己有需得着他的地方吗?她下意识说是,虽然答案是自己想的,但是也是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她看完他,便将视线移到窗外的风景上,她所对的地方是一个树木众多的林子,地面上的碧绿的草已经密密一片,远处的就像是铺在地上的一层碧绿色毯子。林中灌木很多,高高矮矮的,上面叶片已经长全,看起来满是生机。
陈涵君好像很久没有看到眼前碧草肥肥的景色,一直看了很久,虽然景色在一层层的变化,每一处都不相同,但是她乐此不疲,两只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许是打量了很久,她忽觉马车停了,她抬眼去寻薛云宏,见他依旧在自己视野范围内,身下的马在原地慢悠悠地打转,他好像正在和谁说着什么?因为她坐在马车中,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索性,他和侍卫谈完话,便轻勒一下缰绳,优雅帅气的下了马,将马绳交给身边的侍卫,便朝着自己马车而来。
他见她掀着帘子看他,便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若早晨的日光,很温柔。好像自己整个人被这股温柔包裹其中,全身的焦躁,竟然消失了许多。
陈涵君放下帘子,转过身来,方觉自己转头的时间过长,脖子有些僵硬,有些微微地疼痛。
马车内,翠儿和筠意已经醒来,正要掀起帘子下马车,便见马车帘子被一只大手掀起,陈涵君揉着脖颈望去,见着薛云宏站在马车外,眼底是浓烈的笑意。
薛云宏说:“下来站会儿。”声音说的很轻,略带着点沙哑,听起来像是情话。
陈涵君侧头看向马车中的翠儿和筠意,见她们很识趣的低着头,装作隐形人。她见两人没有什么反应,便朝着马车口挪了几下,等到她整个人出了马车口,她将手放到他伸来手中,他微微一带,他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感觉到自己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些紧张,想要推开他的身子,但是他手攥的紧,她动掸不得。
她能够闻见他身上散发着的男子的味道,夹带着淡淡的白檀香特有的清香。她默默地吸了两口,觉得这味道她并不排斥,然后又默默地吸了一口。
薛云宏见怀里的她不再挣扎,眯着眼睛抱着她,毫无顾忌地朝着一棵树下走去。
那棵树有些年头,粗壮的枝干在阳光下,留下了粗实的影子,薛云宏在树下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怀里抱着陈涵君,他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不显出一丝吃力。
他坐下来,背倚着大树,怀中的陈涵君感觉到这样的姿势被他抱着很别扭,如何别扭,看着其他人的目光就知道了。
她脸蛋有些羞红,但是还是皱起眉头,带着微微地恼怒,说:“放开我。”
薛云宏低首看着怀里陈涵君羞红的脸,眯着眼睛笑了,随后听了陈涵君的话,放开了她。说:“没事,他们不敢说什么。”
“不敢?”陈涵君眉越皱越深,“他们是不敢,但是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薛云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坏笑着说:“我倒是没有料到这层。”
陈涵君依旧对他皱眉,心里早已把他骂了十八变。
臭**,坏**,死**……
陈涵君十八变骂完后,便和薛云宏一起去吃些干粮,填填肚子。这儿是荒郊野外,自然没有住在客栈那样,吃着热饭,所以只能将就的吃些。
陈涵君显然还在气头上,她吃过饭后,便独自朝着马车走去,惹得身后的薛云宏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笑呵呵。
其他人不敢笑呵呵,只能死死地憋在肚中,笑呵呵。
他们的主子真坏,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