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宏将他的视线又一次无意的转到陈涵君的脸上,阳光洒下来,他俊伟的脸,chiluo在阳光中,挺秀的眉毛,深邃若古潭一样的眸子,无不显示着他不一般的俊朗。他动了一下身子,说:“去办了一件事情。”
陈涵君本就是没话找话说,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多大反应。
薛云宏说:“听说,昨晚李牧菁住在你的房间,她有没有对你如何?”
李牧菁自然是指李四小姐。
陈涵君摇摇头说:“昨天晚上她睡得很熟,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倒是今早上她就发烧了。”发烧了这事儿,说来话长,况且这涉及到人家姑娘的隐私,我就不解释给你听了。
陈涵君话打住,薛云宏也没有要问人家姑娘为什么会发烧,只是眉眼中的深沉微微淡了一淡,便转过身子去,朝着北方走,陈涵君看向北方,记得他住的地方便是在那儿。
薛云宏刚走上几步,脚下便停下来,背对着陈涵君说:“今晚我去你房间。”这话听的陈涵君猛怔住,但是见某人继续往前走,才觉得是自己多想了,陈涵君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经常想歪了,偏偏自己又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曾经,陈涵君她一直把“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她觉得自己长大时,也要成为他那样一个思想专一的人,然而,至今日,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做不成他那样了坐怀不乱。
陈涵君也不慨叹,她有时候觉得是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了,历史上总共才出现一个柳下惠,而且她深思熟虑了一下,之所以就只出现一个柳下惠,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拿他作为目标太高了,太高了没人实现得了;要么这种目标太低了,太低了没人搭理。陈涵君想着,这个原因是第一种,如果是太低了,自己当初为何要拿他作为毕生的目标,虽然这个毕生还没过一半,便夭折了,她还是挺柳下惠鼻祖的。有时候,她就是纳闷,不知道当年柳下惠鼻祖是如何收门人的,是不是按照他“坐怀不乱”的要求来的,如果那样的话,想必像他一样坐怀不乱的后生,应该会很多,然而,历史告诉她,柳下惠鼻祖当年一定没有按照那个要求来,陈涵君觉得怪可惜的。
陈涵君一边可惜,一边朝着石头园去,这石头园也真够远的,特别是离着薛云宏住的地方远,陈涵君终于明白,李牧菁为什么喜欢她的那个房间了,原来与李牧菁住的房间相比,她住的地方离薛云宏住的地方更加近一些。不怪陈涵君会这么想,实在是她忘不了李牧菁看薛云宏时的那个眼神儿过于明显。陈涵君觉得,当着他人的面能表现出如此明目张胆的眼神,李牧菁一定希望自己住的地方离薛云宏更加近一些。
她这般想着,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合适,合适的就像楔子正好被敲进孔中。
她想明白了这些,自己也就走到了石头园,石头园门的两侧镌刻着两束油菜花,一束在门左边,一束在右边,明艳艳的阳光照上去,经过精心上过色的油菜花瓣,鲜黄一撮,若是放在阳光下的金子一般,闪着夺目的光芒。
陈涵君在门前停了片刻,目光在门两侧扫了又扫,随后才进入石头园,石头园很大,左右两边墙壁隔得老远,要比李牧年住的云岚山要大上许多,陈涵君不经想象着当初李牧菁是如何耍无赖要了这个院子,李牧年又是如何无奈的看着自己妹妹耍无赖的。
陈涵君打量着这个大院子,不知道朝着哪个方向走能找到李牧菁贴身丫鬟,她看着片石林地的院子,发了神,她刚才真应该找一个人带路来着。
陈涵君沿着一条石头铺成的路进深而去,她就不信她碰不到一个人,于是,他抱着一边找人一边看风景的心情朝前走着,李牧菁住的院子的确是不错的,石头路九曲十八弯,犹如一条长蛇逶迤的延伸着,一路上不缺水塘,不缺亭池,花草树木,庭园间相接,虽然没入春深,此景依然优美典雅,若一出处于尘世外的别院,静廖幽深。
院子深幽了,人说话的声音也就传的远些。从假山那儿终于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陈涵君迈着步子朝那处走上十步,方听出她们在说些什么。
一女声:“桃儿姐,小姐这会儿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二女声:“会出什么事!她昨晚不是和君小姐住的吗?能出什么事。”
三女迎合:“对,桃儿姐说的对,她能出什么事,何况出了事,也不怪我们,要怪就怪君小姐。桃儿姐我们吃瓜子。翠玉,你去搬张椅子过来,让桃儿姐休息休息。”
一女说:“哦。”
陈涵君嘴角微抿出一丝笑意,直接绕过假山,说:“你家小姐出了事,可不能怪我。”
三个丫鬟被这么一声惊到了,纷纷转过头朝着这边看,双目不多不少的含着些担忧之色。
陈涵君走到她们站的地方不远处,一双美目笑意若凤凰花开,“你们说是吧?”
一个穿的有些花哨的丫鬟,面上一笑,神情也从震惊中转回来,看来她应该就是那个“桃儿”桃儿说:“君小姐应该是听错了,我们刚才没说关君小姐的事情。”
另一丫鬟连忙跟上说:“是啊,君小姐,我们没有说过。”
陈涵君眉眼扫了一眼她,这位便是那个讨好的丫鬟。陈涵君说:“也许吧,不过——”陈涵君顿了一下,心情看起来很好,续道:“你们家小姐真的出事了,五殿下也知道这事了。”
陈涵君目光扫了一眼三人,见那位桃儿面上不如刚才那般明色,陈涵君继续说:“你们都知道你们小姐夜间睡觉会踢被子吧?”
一个身穿青莲色宽衣小袄的丫鬟懦懦地低下头说:“是的。”
另一名讨好的丫鬟拉了一下桃儿的衣袖,目光中惧色很明显。桃儿被她拉着,皱着眉头,但是没说话,目光中摆脱不得的担忧之色,再一次显现出来。
陈涵君将她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道:原来是只纸老虎。她嘴角一弯,露出一缕讥讽的笑意,说:“你们小姐现在正躺在我的房间内,发着烧,你们去照顾她。”
三个丫鬟听了,立即就朝着假山一侧小跑而去,陈涵君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立即暗沉下来,好像刚才是晴天,这会儿,就变成了雨天,她对着四周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到了放着瓜子的石桌上,随即收回目光,朝着丫鬟走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