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昀不会骑马,站在精壮的马旁边,显得几分柔弱。若蒲柳扶墙,堪堪一吹,便会左右摇晃。她抬首看着面前高大的马,黄色鬃毛,阳光下若有金光袭来,强烈刺目。她微微调整了姿势,但是并没有移开打量它的目光,她犹豫着向前走了半步,手指轻点着马脊背上的鬃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黄鬃马转过脸来,粗毛孔吐出了一腔浊气,吓着李若昀本能的往后退,退到一步距离外,刚按捺住心中的的紧张,便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晓得冯延治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日光下,焕发着飒爽的男子,一双含笑的眼眸,如四月底流水漪波,她眼中打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
李若昀说:“我不会骑马。”话说的很轻,清风一吹,便会随之风消云散。
冯延治走至她的身旁,看着自己心爱的坐骑,说道:“没关系,我带你。”说着,便上前抚摸着那马脖子上的鬃毛,马好像被抚摸的很舒服,发出愉悦的喘息声,还不住的侧过头摩挲着冯延治的手。
李若昀见了那马撒娇的样子,心中的紧张安分了不少。一双美目泛着身后红颜桃花的影子,几瓣调皮的飞落及胸前,飘扬带着流年飞雪的样子潇洒落入身旁的清池中。
冯延治翻身上马,紫色长袍如紫霞遮眼,身影倒映于池水中,渌波也随之有了几分美艳。他伸出手,厚实的大手,日光下,闪着清晰而安稳的流韵。
李若昀抬首看他,见他眼波倒映着池水清浅,温柔存雅,闪着熠熠光芒。他伸出的手朝前伸了伸,声音从嗓子中发出,“嗯?”
李若昀心里犹豫,但又不想扫着他的面子,眉眼动了一动,朝着四围瞧了瞧,随后才将手放入他的大掌中。虽是过了寒冬,已入春深处,她的手依旧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她的心不自觉的暖了。
冯延巳眉目含笑,如三里桃花盛开在河畔,倒影出的笑颜。他小心翼翼用力拉她上马,并让她舒适的坐在自己的胸前。他低头看到她有些紧张的抱着马脖子,笑着说道:“安下心,不必害怕。”说着便伸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拉着缰绳,一蹬马镫,“驾!”马便如羽箭离弓,轻飞出去。
李若昀他搂着自己腰的姿势,有些**,稍稍红霞布了小半边脸颊,腰动了动,想要挣脱他的手,只闻耳畔沉沉声音传来,“别动!”于是,便觉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后背也好像也倚进了温暖的胸膛。她一怔,随后故意朝前俯身,但是腰间手搂得紧紧的,她稍离开他的胸膛,他又紧紧贴上了。
李若昀想回头对他说些什么,一回头,便撞进了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眸中神采,若夜深时星光点点,灵动的不忍移开目光。想对他说的话,也一时忘记该说些什么,春风一吹,凉意如浇醒了梦中人,她一回神,便羞赧的脸颊粉红,堪堪回过头去,沉默不言语。
冯延治眼中笑意更甚,看着她的害羞样子,眉毛一挑,一蹬马,马加速向前,吓着李若昀朝着他的胸口撞,他故意发出“嗯”的声音。
李若昀低着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刚想将身子朝前趴趴,却动不了,耳侧感觉被某人浊气炙烤着。她皱眉说:“你!”虽是说着气话,心中却暖暖的。从没有与那个男子挨得这么近,心中有几分紧张,亦有几分希冀,希冀一辈子不离开这个温暖的胸膛。
冯延治一脸无奈的说:“是你靠上来的。”
李若昀羞意减了几分,几分薄怒道:“那你手搂着那么紧干什么?”
“哪有?”
“哪有?你这不是睁着眼竟说些瞎话吗?那放在我腰间是谁的手?”
“没看到。”
“没看到?”
李若昀无语,她有些后悔,怎么刚才就脑子发混答应他随他来了呢?
马一路狂奔,终于停在了一处水潭旁,水潭清幽,四围被树木环绕,树影倒映在潭水中,更添静谧清幽。
冯延治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抱李若昀下马,等到李若昀落地,看了看四围,埋怨道:“不是不远嘛?都跑到荒郊野岭了。”
冯延治手指着前方,嘴里说:“我觉得不远。”
李若昀皱着眉头,不说话,看着他手指的方向。脸上皱痕慢慢消失,被惊羡取代,兴奋地叫道:“好美!”
前方,是一片白桃林,白色的桃花肥白堆雪,春风一过,白瓣飘落,若雪花飘飞,精美非常。
冯延治笑着看她,眼波柔情荡漾在清幽树影下,温柔地说:“你再往前走几步看看。”
李若昀侧头看他,眼中惊艳尚未褪去。冯延治朝她点头。
她遂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