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论到学习,骆冰彦实是不输他人,从小在山区那样艰苦和闭塞的教学条件下脱颖而出,考上市重点中学,在高中的三年里一直跻身上游行列,最终以优异成绩考上重点本科大学,并搭上尚按考试成绩招工的末班车,来到万马医院工作。即使在工作后,骆冰彦所表现出来的业务和学术水平也是出类拔萃,因其基本功扎实,还能尽心敬业,作风踏实,很快得到院领导赏识,提拔为药房副主任,不久后升为主任,成为很多同龄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论情商,骆冰彦就乏善可陈了,她不是没有感情或缺乏感情,十二三岁就想着将来嫁给表哥去看外面的世界能说不懂感情吗?正常年龄找对象结婚,说明她不排斥感情和婚姻;不为名利、不计得失喜欢上葛存强说明她还是需要感情的;不问原因不顾后果献身葛存强,风雨弥漫中毫无动机的相救谭重,说明她能够付出感情。那么,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就是情商!骆冰彦的情商太低了:为了少女时期的一个心愿或者说是梦想,她为表哥毁了自己的青春,这不能算痴情,只能说是愚顽,就是民间形容的“榆木疙瘩不开窍”,若是每个少女都将春情萌动时的幻想当成爱情,非将天下大乱不可!再说结婚,既然婚前按部就班,婚后就应该自我调节,爱惜家庭和伴侣,她倒好,沉浸在过去中出不来,天天一副冷面孔,从来不见笑模样,试问有几个男人受得了?不跑才怪!老公走了,家庭可未解体,她不管不顾又一头扎进了葛存强的怀里,再难回旋。估计在有一天葛存强毁灭之时,很有可能要连累她香消玉殒。
骆冰彦看着被白雪覆盖的石舫,看着石舫中穿一身红色风衣、戴一顶淡粉色棒球帽、俏生生站在那里的骆宏彦,忽然就想到了谭重,想到谭重后就觉得自己的确有些乱七八糟。
进入石舫,轻轻地来到骆宏彦的身后,忽然有了玩耍一下的冲动,就悄悄抓了一把雪攥了纂慢慢塞到了骆宏彦的领口里面。骆宏彦“呀”的一声叫了起来,回过头来冲着骆冰彦喊道:“你干吗呀,冰姐姐?好凉啊!”急忙弯下身来向外空,却是空不出来,越动弹越觉得凉,并且被化出来的雪水浸湿,竟有了痒的感觉,忍不住笑了起来。骆冰彦看她难受,便说着“我给你拿出来”,伸手从骆宏彦的领口处探了进去,这一下更是惹得大笑的骆宏彦蹲下了身子,扭动着躲避骆冰彦的凉手。好在骆冰彦纂成的雪团不是很大,一会儿也就在衣服里面全化了,而骆宏彦也笑累了,便站起来对骆冰彦道:“冰姐姐,从小到大,我这是第一次见你跟人闹着玩,还挺不习惯的。刚才我见你从河对过走来,故意装作没看见你,想看看你的反应,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训斥我,说我不懂事吧?却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耍坏。”
“看你站在这儿发呆,我是想叫醒你。说,痴痴傻傻的在这里想什么呢?”骆冰彦嗔了骆宏彦一眼。
“我在想,我突然得到了七万块钱,怎么花了它才会使自己心安理得一些,才会让一件不很光彩的事变得有了意义?”骆宏彦思量着说。
“你买彩票中奖了,还是做梦拾到钱了?”
“切!哪会有那样的好事让我碰上!”骆宏彦撇了撇嘴,继续道:“我离开单位的时候觉得在单位几个月没做什么事,便耍了点小聪明去把单位的一笔欠款给要回来了,单位按规定发给了我百分之十的提成,一共七万元。我就想着我为什么在城市里低人一等,还不就是咱村的条件差,没能够上学读书?于是我有了个想法,不如就把这些钱捐给村里盖个小学吧!”
“你想得倒不错,可你知道,仅仅七万块钱怎么能够盖一所学校的啊?”
“我就是想着凑一份子,盖学校请老师的事我也管不了啊!再说,这钱还与别人有牵扯,本想今天去征求意见的,到了这里看着雪景太美了,就挪不动步了,呵呵,没想到你会出来玩。”骆宏彦可能觉得自己的话不是很顺畅,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与别人有牵扯,谁呀?”骆冰彦疑惑地问。
“谭重。是他帮我把钱要回来的,所以我要问问他的意见。”
“嗯,是他!”骆冰彦沉吟着,没再说话。
“冰姐姐,你说你有没有喜欢过他?”骆宏彦突然问道。
“没有。再说,我是有家的人,怎么可能掺和这种事?”骆冰彦非常干脆地说,看了一眼骆宏彦又道:“我看你也要清醒一些,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也是有家庭的人,喜欢他给他当吗?再说,这人城府很深,心机颇重,不是你我这种山村女孩能够看得清的,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
“知道了,谢谢姐姐的好意。我好歹也是公职人员了,做什么事会知道分寸的!”这话骆宏彦就有些故意。
“公职人员?你不在雅容医药干了?”骆冰彦惊讶地问。
“早不在那里干了。我现在在东城区药监局上班,工作关系基本上理顺了,就差还不是党员我们单位绝大部分都是党员呢。”
“你还真行!也不知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告诉我吗?”骆冰彦本来想说是不是谭重帮着办的,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办这事难度也太大了吧?听说也就是那些官二代们敢如此疯狂!
“本来我也以为这事比登天还难,结果进了单位才知道,光司机就调进去了四个,什么样的情况都有,我只是基础太差,手续复杂了些,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帮我办事的人什么都不让我说,可不是我有意瞒着冰姐姐。”骆宏彦竟然叹了口气,好像觉得不说出来很难受一样。
“听说他病了,躺到床上起不来了。我本来也想去看看,又觉得怕惹些不必要的烦恼,不知不觉就溜达出来了。”骆冰彦的这些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骆宏彦已经跑了出去,刚刚说完,骆宏彦又跑了回来,急匆匆问她:“在哪个病房?”
谭重也可能真地有女人缘,在病床上昏睡之中,也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在像是做祷告一样的嘀咕着:“我佛慈悲,不行好事,必遭报应!你看你前几天那么威风,整治起人来不留余地,现在怎么样,安稳了吧?哼,我天天念佛,佛就会答应我的请求!”廖小凡一边给谭重量着血压,一边低声嘀咕着。
“泼妇就是泼妇,信了佛都没有一点仁慈之心!”突然一个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廖小凡带着听诊器给谭重测血压,自顾自的嘀咕,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并且已来到了身边,还听到了自己那些不太好听的话,一时恼羞成怒,便收拾着血压计边厉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一个护士诅咒自己护理的病号,终究是不道德的,看看,自己也觉得有愧,恼羞成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