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情况,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关于这件事我可以对你说明一下:刘允禧同志已就之前的违犯院纪一事向院党委递交了书面检查,现在因为患病而向有关部门提供了证明并办理了病假手续,病假结束后就会回医院上班,如有必要,你可以按程序申请查阅有关资料和处理决定。”谭重说道。
“这可怎么办啊?让医院开除了,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做人啊?没了公职,以后让我们怎么过呀?我×你妈!”廖小凡哭骂着站起来,冲到谭重的桌前,猛地伸出手去,隔着桌子就去抓谭重的衣领。这下子大出柳盈坤的意外,赶忙抢过去拉住廖小凡的胳膊。也多亏谭重反应迅速,看到廖小凡冲过来,马上向后用力,转椅滑了一下,转到了一边,躲过了廖小凡的“白骨爪”。然而,廖小凡却不罢休,破口大骂:“妈×的,我告诉你姓谭的,我老公在外面开的是茶楼,黑道白道都有人,再不识趣,就找人废了你!”说着,顺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向谭重砸去,谭重站起来伸手一挡,茶杯砸在了写字台上,“嘭”的一声响,茶水哗啦啦流满了桌子,瞬间浸透了桌上的文件书籍。谭重高喊一声:“夏忠海、齐敏,给我进来!”
谭重话音刚落,就见在门口时隐时现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快步走进房间,同时道:“谭书记!”。
谭重看了看倒在桌子上的茶杯和到处流淌着的茶水,示意柳盈坤不用忙着擦拭桌子,又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着的廖小凡,严肃地说:“有三件事情你们要记住:一、廖小凡同志作为一名护士长,擅自脱离工作岗位,严重违犯了本院的有关纪律规定,提请有关科室调查处理!如果由此引起所在科室的工作受到影响,耽搁了住院病人的治疗和护理,要追究其责任;二、廖小凡同志大闹院领导办公室,破坏公物,损害文件,严重影响和扰乱办公区域办公秩序,由此带来的任何后果,由她个人负责;第三,廖小凡同志语言和行动上对谭重同志进行了侮辱和威胁,谭重个人保留对她提起民事诉讼和诉诸法律的权力。若廖小凡同志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建议暂停她的职务甚至工作,以进行反思、检查。”
听完这些话,廖小凡一下子不哭了,怔了片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而人事科长齐敏和保卫科长夏忠海也是一愣,看到柳盈坤点了下头,然后相继说到“是”。
柳盈坤伸手在廖小凡的肩膀上一用力,把她揽了起来,一边对谭重说“我们去聊聊”,一边强拽着还在小声骂骂咧咧的廖小凡向外走去。谭重直到她们走出去很久,才摇了摇头,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夏忠海和齐敏说:“你们回去吧。”
谭重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想了想就觉得比自己预料的还好一些,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和物品。刚整理的差不多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传来了邢昌盛的声音:“老谭,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地雷马上就要引爆了!”
谭重对着话筒说了一句“等一下”,就把电话放下,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反锁住,然后回到桌边坐下,找到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烟雾,等情绪调节的差不多了,这才拿起话筒说到:“老邢,这事一定要把握好,争取一击而中、中必穿心、穿心必倒才行!全院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供应由他一人掌控,并且长达十几年,想要扳倒不是那么容易!你再仔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破绽和漏洞,千万不要挖坑自入!”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愚蠢到去和他较劲!只是这次连累了几个同行倒霉,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吧。”
“嗯,城门失火吗,不仅殃及池鱼,还有可能殃及城门内外的房屋和丛林!这且不说了,你给我留意一下,这里面骆冰彦陷得深不深。若有情况提前告诉我一声,好有所准备。”
“怎么,动真情了?”老邢在电话那边取笑起来。
“不知道!我有些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与葛存强的关系不一般,怕她也是难以保全,到时我恐怕也会难以对自己交待!”谭重这时的话就有些伤感。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无论伤了谁,都是劫数。据我所知,你们老大都恐所难免,更不用说那些虾兵蟹将了!”
“知道了!”谭重听到了敲门声,便挂断电话,掐死香烟,然后起身去开门。没想到打开门一看,站在房门口的是孙茂祥和一个面貌慈祥的老人。
“书记,这位老人家是皮肤科一名患者,从门诊部到医务科,几经周折,非要找在院广场讲话的那位领导谈谈,问他什么事也不说,没办法,我就把他领来了。”孙茂祥介绍道。
“好,你去忙吧。老人家快进来,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谭重伸手扶着老人来到沙发边坐下来。然后去给他倒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后,说了句“请”,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我不渴,你不用客气!”老人说。
“老人家贵姓?今年高寿?”谭重笑眯眯地问。
“我姓华,华文德。今年虚度七十六岁了。”
“哎呀,看起来可真不像!老人家保养得很好,身体也很健康呀!”谭重真心诚意地说,没有虚夸。
“我可是到贵院来看病的,刚刚好转,还不能说已经康复。只是对贵院或者说当前大部分的医院有些浅见,很想找个人聊一聊,却总不得便。那天听你讲话,有条有理,也很服人,便想寻机一谈,却并不急迫。在后来又听你讲演了一次,颇能体现你的魄力和作风。所以,今天辗转找到你,看你方不方便一起聊聊?”老人说话非常客气。
“不仅方便,还荣幸之至!老人家有话请先讲,我洗耳恭听!”谭重这时不仅显得非常认真,而是真正变得虚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