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你越是觉得把一件事情看清楚了,看准了,你就越会被这判断所迷惑、所左右,其真相就越有可能适得其反。谭重对骆宏彦的印象是单纯又不失机灵,美得动人心魄却不显妖艳,而这一露媚态,瞬间把第一次的感觉否定,这让谭重难以接受不是说有什么低俗或下流之感,而是对自己的观察判断有所失望罢了。如果谭重明白自己怎么会仅凭骆宏彦的单纯美丽,就费尽心机去塑造骆宏彦的未来,也就不会有失落的感觉了。许多女人之所以能够媚惑众生,不仅仅靠美丽、多姿甚至身体诱惑,最主要的是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味道”,一态一靥,莫不诱人。
“你怎么了?”看到谭重面色有异,骆宏彦收起媚态问道。
“女人真是善变。刚才你那一笑,甚是妩媚!”看见骆宏彦的神情回到以前的样子,谭重有些感慨。
“切!是个女人就会撒娇,一撒娇就是那样,有什么奇怪!”
骆冰彦也会撒娇吗?谭重的目光离开骆宏彦,转向窗户,恰好夕阳掩映在高楼大厦之中,就在心里幻想骆冰彦露出娇媚时的样子,幻想着有一天骆冰彦能够为自己展颜一笑,现出千娇百媚。
此时的骆冰彦却正与葛存强坐上出租车,向着郊外的梓橦山驶去。
梓橦山位于万马市城南大约五公里处,与城北的万马山遥相呼应,隔城相对,一雄壮,一秀丽,一具象征意义,一起给养作用。梓橦山因为有梓水这条大河绕山而过,使得群山郁郁葱葱,林木茂盛,更兼山长坡缓,延绵起伏,错落有致,远远望去,确是一幅精致的山水长卷。近几年,也许发现了这幅山水画卷太也单调,似乎缺少了生灵之气大凡名山秀水,在那林中山间,或是山顶水边,都会有亭台楼阁、庙宇水榭错落其中,于是,官员和开发商人们就指点江山、挥毫泼墨、甚至移山填水,终至于仙境降落凡间,鸟语换做车鸣,栋栋别墅隐现其中,慢慢吞噬着商人的贪婪和官员的奢靡。
沿盘山道绕山而上,路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山涧中稠密的松涛。行车大约半个多小时,已经进入山坡林区,仲秋落日的余晖已是越来越淡,从出租车开着的车窗外吹进阵阵轻风,相比山下的秋风,倒有阵阵凉意。骆冰彦紧了紧套裙上面的简短外衣,满眼疑惑地打量着两边挺拔的林木和前排副驾驶座位上的葛存强,有种远离人世、脱离现代社会的感觉,心中还升起一丝丝带有害怕意味的诧异和凉意。她却不能问询什么或者多说什么,因为这是在出租车上。
车子来到了一个像是山村模样的别墅区前,葛存强示意出租车停下,说前面不允许出租车出入,然后结账付款让出租车返回,便与骆冰彦步行进入了别墅区。这个小区从远处看像是个山村,来到面前,就与“村”不搭边了:只见用方地砖铺成的一条大道两旁种满了观景花木,左边是山下密林,路灯映照下虽看不甚远,朦朦胧胧中却更显神秘、悠远;路的右边是一排依山而建的院落之所以叫院落,是因为这些别墅都是由一栋二层小楼和一个约有一百多平米左右的小院构成。有些小楼上已经亮起点点灯火,但大部分静静地呆在那儿,不像有人居住。
骆冰彦跟随葛存强步入到一个小院里面,进入房间,亮起灯来,猛地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也太漂亮了吧!
有人说,女人最喜欢两种东西,一是漂亮的衣服,一是漂亮的房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即使有个把女人不喜欢穿漂亮衣服,对于豪华别墅无动于衷,那这些个女人也是男人们不愿意认识或者不喜欢交往的类型那还叫女人吗?当骆冰彦在暮色苍茫中看到出租车返回时,曾经有过一刹那的疑惑:这里离市郊公路那么远,没有多少车辆来往,一会儿怎么回去?但是那个念头一掠而过,马上被别墅区的幽雅、亮丽甚至那种特有的气派给吸引住了。待在房中漫步,看着足有一百个平米的宽敞客厅、一水的红木家具、仿古似的天华吊顶,蜿蜒通向二楼的雕花楼梯、不知怎么就进入到了一种迷醉的状态。自己从山村中考学出来,融进城市中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虽说收入逐渐增多,嫁了个家境殷实的老公,在城里也算是有钱人了,但说到超越绝大部分市民的那种生活,只能说听过,却没见过。
葛存强领着骆冰彦一处处欣赏,还一边略带夸耀地介绍着:“这套红木家具花了百十万,是从南方直接运来;这组真皮沙发是从意大利进口的;这主卧室完全是根据你的爱好和习惯设计的。”
“按我的设计的?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骆冰彦一脸惊讶地从那张大得吓人的、也奢华得勾人的双人床上收回目光,转过头来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知道你和他已经没有维持下去的可能了,他在美国大概也已经结婚了,你留着那张结婚证也没了多大意义,只能是对自己的安慰而已。而我这几年一直在筹划的事就是为我们两个垒一个窝,积攒一些花销用度,然后撇开世间羁绊,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让此生不再留憾!”葛存强既温存又深情地、几乎面对面地对着骆冰彦说。
“你倒想得美,你老婆怎么办?”骆冰彦的嘴唇微微上翘、口气稍带娇嗔地说。
“那种枯燥乏味、毫无情调的生活已折磨了我那么多年了,够了!自从结婚后,她苦心守着这个家,节约每一滴水、每一度电,从身上穿的、家中用的,甚至每一顿饭,都抠到了极点!多少年了,她都没买过一件家庭日用品。这哪里是生活!”
“她不用买!在单位干办公用品仓库那么多年,听说单位有啥,你家中就有啥。”骆冰彦撇了撇嘴说。
“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大半辈子,不仅仅是感到生活平淡,缺乏乐趣,简直就是味同嚼蜡、度日如年!”葛存强很自然地伸手拉住骆冰彦的小手,慢慢向大床方向走去。骆冰彦在手被握到的一瞬间,全身抖了一下,向回挣了挣,没有抽出来,便也不再用力,慢慢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