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期的遗址”这种词是很专业的考古学用语,从郑楼的嘴里说出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口气,好在我还不至于听不明白,只是怀疑郑楼说话的语气,那是一种多年工作和生活经验所表露出的自然,就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听了他的话,我绕过他四处查看了一下,除了洞中间的地面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大坑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抬头问他:“为什么说是古代遗迹呢?”
郑楼指给我看:“你看这里,这个坑里中间明显的是一个火堆,周围散落的的火烧痕迹很明显,前面还有一些磨制的石器碎片。”
我按照他的指点,跳到坑里仔细看了下,发现果如他所说,那个火堆的周围有明显的石头搭建的痕迹,中间灰迹很多,但很多已经碳化和石化了,周围的地面也有一些明显的空洞痕迹。
郑楼又拿出一片石头给我看,那是一片磨制的很锋利的石斧,石片呈梯形,那是一整块石头碎裂后形成的特殊形状,但被磨制的很光滑,后部还有孔洞用来绑绳索固定,石头的材质是典型的玄武岩,我对郑楼说:“从这里的地质构造来看,玄武岩的分布不多,大多数属于寒武纪时期形成的页岩和板岩,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山体裂缝,这个石斧的石材应该不会是取自山洞里的石头。”
郑楼把那片石斧收起来,对我说:“前面还有很多,你去看看。”
跟着郑楼我向山洞深处走去,这里的洞体下方有很多大石,左一块,右一块,只有最里面有一块平地,郑楼领着我穿过这片大石,向一处狭窄的地方走去,还没走到,我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很快一处水潭就呈现在我眼前,从一处山缝处流出水量不是很大的水流,注入水潭后形成一圈圈的波纹。
我有点兴奋的走过去,看到水的一刻,我知道我们肯定找到了出路,看这水潭不满不溢,显然水一定有流向,只要顺着水道走,我们也就出去了。
这个水潭周围散落着一些零星的动物的骨头,我捡起一块,触手很沉,显然已经变成化石了,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股骨,很,我抛下它,又捡起了一个磨制的很像石矛的石片,那个石矛显然没完工,从上面断掉了,水潭边还有块大石头,上面有几个很深的磨痕,肯定用来加工石器的平台。
“一个新石器时期的文化遗迹,这种发现是会造成轰动的”郑楼嘴里喃喃的说道,我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兴奋之色。
我说:“可惜啊,我们不是考古队的,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我就看不出这里有多大的价值,如果我们出不去,在这里困死,几万年后也就成了化石了!”
郑楼脸上的兴奋慢慢的也散去了,显得有点落寞。对我说:“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吧,一会我们按照水道寻找出路。”
他的话正合我意,用水壶装了一点潭水,水质有股甘甜的感觉,赶紧将我们的水壶都接满,然后我简单了的清洗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和脏东西,别的不说,那些粘在身上的那些尸液黑斑,就让我心里一直不舒服,何况它还一直散发着恶臭!
我使劲的搓洗身体上的污渍,郑楼则拿着手电沿着水潭查看水流的去向,不一会他皱着眉回来了,对我说:“水流是沿着山体底部渗走的,照我的估计,水潭下面不会有太大的出口”
我急道:“那怎么办?是不是下到水潭里去看看?”
郑楼点点头说:“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你先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我急道:“不行,你不要又玩失踪,这次我们一起行动。”
郑楼无奈的说:“那好吧,不过水下的情况不明,我没法保证能照顾到你,你要自己小心。”
我说:“没问题,你放心,我的水性好的很!”
商量好以后,我们就一起行动,沿着水流可能渗走的地方,我和郑楼下了水,这个潭水还不是太冷,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但显然底下很深,矿灯怕漏电,我将它关闭,并找了块塑料布将手电包裹起来,在水面我深吸了口气,跟着郑楼潜了了下去,手电在水下只能发出很淡的黄光,能见度不好,四周一片黑暗,我跟着郑楼向潭底摸去,一会功夫我们潜到了潭底,潭底有很多耸立的石头,有的很尖锐,郑楼沿着水底的石缝仔细查找,最终还是发现一处裂缝,里面有气泡冒出,郑楼冲我打了个手势,然后就闪了进去,我紧跟着他,这片裂缝非常狭窄,我小心的游着,提防不要让岩石挂住自己,前面是郑楼的一双脚,这段时间很长,渐渐的我的气就不够用了,肺里面被巨大的水压挤得很疼,慢慢有点眼睛发黑了,我咬着牙坚持着。
就在我马上就快呛水之际,前面郑楼的脚猛的一蹬,身体向上窜去,我紧跟着他,猛的窜了过去,“哗哗喇”一声我冒出了水面,我大口的喘着气,干燥的空气进入肺部,脑袋里眩晕的感觉瞬间就没有了。我扭头去看郑楼,发现他正愣愣的看着上面。
我们出水的地方真是很奇怪,这里就像一个“竖井”四周全是坚硬的岩石,那是山体开裂后形成的一处圆形的缝隙,四周都是突出跟鱼鳞状的石头,我同时感到一阵阵的震动,耳中也听到阵阵的隆隆声。
郑楼说:“下面没路了,”我说:“怎么办?”郑楼拿下巴指了指上面,我扭头看了下上面:“爬上去吗?”郑楼点点头。
当此之时我想也只有这样了,这里的山体真是奇怪,如果纵向的加里东运动发生的年代不远的话,还能够解释的清楚,冰川在刺入山体后并没有横向切割山体,而是融到了里面,造成山体向上运动的应该是地球的板壳隆起才对,但这都应该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少说也要几十万年前才对,是什么让最近几万年内和几千年中本来的山体洞穴出口全部被封闭了,没听过这一片地域有什么地质运动啊?难道是什么人为的爆破行为吗?,那可是要非常多的炸药才行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郑楼攀上那个“竖井”的井壁。好在这里并不像真的井壁那么光滑,而是很好攀爬,四周都是突出的石头,手抓和脚踩都不成问题。
我们谁也不说话,闷着头一直向上爬,这时候我们耳里听到的隆隆声越来越大了,几十分钟后我感觉眼前一亮,我们从一侧的山体竖井的缝隙就爬了出来,我们的眼前一片灰蒙蒙,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郑楼向一侧又爬过去,我向下一看,发觉非常高,我们正处在在一处峭壁的立面上,竖井结构的裂缝从峭壁中间穿过。
轰隆隆的巨大水声就在耳边,我感觉身下的石壁隐隐的在不断震动,四周灰蒙蒙的也看不清楚,但有很湿的水汽溅到脸上,我跟着郑楼向一侧爬去,不一会我就看到了那“隆隆”作响的发声源了,那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水花四溅的一条丈许宽的白龙水柱从我们的眼前飞出,从地势上看,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水的水脉,但突然断裂的山体将此水脉截断了,从而形成了落差,水龙喷薄而出,在这个山洞内形成了一处壮观的瀑布!
郑楼用手指着下面,在我耳边大声的喊:“下面有个水车,我们应该是回到那个废金矿啦!”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吗!在灰蒙蒙的光线下,下面我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木制的水车,四周还有一些好像窝棚似的建筑。
突然,郑楼猛的拉着我俯下了身体,在我耳边大声道:“下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