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我怕死,从一开始就怕,不管面临什么样的抉择,保住性命都压到一切,周围环境的任何改变都会立刻让我警觉,就如同现在面对着眼前这群不信任我的人一样。
人在极度的不信任时,能够打动他只有利益,在一个人心里的贪欲被勾起来时,为了利益,他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其实这就是人性,能超脱于此的人根本不存在,不是谁都能做正人君子的,正人君子只不过是对他的诱惑和利益没达到他心里的标准,而做出含蓄表象而已。
我知道引起这些人互相猜忌和不安的罪魁是什么,那就是他们见到了黄金,大量的黄金!自古以来人们对黄金,对财富的追逐已经在脑中形成了一种惯性的思维,财富能改变人的一切!你敢挡住他追求这些的路吗?这些是压垮他们道德底线的最重的稻草!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现在不信任我,在逃出主控室的山顶时,我鼓动过他们,告诉他们跟着我就可以脱困,他们相信了,但中间突遭意外,他们又陷入了危险之中,在这段时间内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到目前我仍然没办法带着他们离开此地,各人内心的衡量标准现在慢慢的倒向了自私,尤其他们见到了巨量的黄金!
许诺他们能带走金子是一种试探,试探他们现在对保命和发财二者的衡量,我不想面对那个年龄稍大的老兵,这种人肯定是兵油子,有上级军官压着还好,因为你没法保证所有的人全部有很高的政治觉悟,现在的国家新政权毕竟才建立没几年,很多人实际上跟我一样并没有完全融入现在这个巨大的车轮中,虽然它代表了国家。
至于关教授的科考队,其实跟我更没有啥交情,虽然我救过他们,但这并不代表人家就信任你,其实我早知道:人心是复杂的!我能争取的只有像展月灵这样的年轻人了,因为年轻人喜欢盲从。
这群人当中年轻还不少,如果关,刘两个教授能支持我,我相信还是能带动这些人的,只要有团队在我们的抗风险能力就强,所以我需要抓住年轻人。
展月灵现在就对我很亲切,因为他知道我救了他们两次,救了她最重要的人:姐姐、男朋友,老师!现在她正和她姐姐展月清一起给我检查后背和肩膀的伤势,信任往往就是从这些小动作表现的。
我逐一的观察这些人的眼睛,想看到我想要的答案,然后我转头看向严斌,其实我根本不想挑这个头,从职务上讲,严斌才是那个应该跳出来的人,但这家伙一点表示也没有,似乎习惯了跟着我跑,或者他根本就关心他胸口帮着的东西。
看来大家冷漠的表情,我想可能我刚才的讲话还没有切中要害吧,我酝酿了一下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但一声冷哼打断了我。
发出声音的竟然是苏晋,这让我始料不及,这个年轻人现在是一脸的冰霜,冷冷的看着我,张嘴说道:“你能代表谁,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一指严斌说道:“我们跟着他还没吃够亏吗?无缘无故的卷进你们的队伍,还死了几个人,如果早按照关老师的话,我们早都出去了!”
“小苏!别说了”关教授厉声打断他。
回头关教授抱歉的对我道:“孙工您别见怪,小孩子乱说话的,他也是为难过着急啊!”
苏晋道:“教授你还听他们的吗?赵老师和王老师都遇难了!都是跟着他们才出的事!他们那个黄主任不都说了吗?这里面谁也不能相信,都有可能是特务!”
展月清突然道:“要不是你带几块金砖,赵老师也不会出事!你心里想的什么心思,难道大家都不清楚吗?”
苏晋道:“月清小姐我是对不起你,你对我有成见我不怪你,但你难道就不想想月灵吗?难道你想月灵跟着他们一起出事吗?”
展月灵偷偷拉了一把苏晋,低声道:“阿晋,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了”
展月清道:“为了月灵?她一个医学系二年级的学生怎么会去迷考古学,又怎么会跟着你跑到这里来?你骗得了关伯伯,难道还骗得了我?”
展月灵道:“姐姐你别说了,其实我我真是自愿的,再说爸爸也要我照顾关伯伯的”
展月清看着妹妹抿了抿嘴,最后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刘教授突然道:“老关,这次我们不管出什么事请也要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唉!我们都上当了,这次不该来这个地方!”
关教授低下头突然很痛苦,半响才说:“都怪我啊,这件事情就不该捅到上面,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要不小明也不会死!”
刘教授道:“小明的死应该怪我!是我对不起你啊!”他猛地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冷眼看着他们,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一些话,但我能隐隐感到这里面的一些内幕,其实我在和严斌交谈的时候,有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告诉我一些事情,都是我打断他,我从内心不愿意去了解这些内幕,知道了又能怎样?知道了核心机密的人总是被人所提防的。
我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但我想说的是,我们还有两个女同志,作为男人大家都不能只顾自己,可能我刚才的话不太让你们感兴趣,可这里只是暂时的安全之地,我们的食物和水不多了,还有特务在暗中捣乱,不赶紧跟我找到出路,我们就真的会困死在这了!”
苏进道:“你这次又说找到出路了,但你也没把握吧?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否则凭什么再让我们跟你冒险?”
我想了一下,无奈的说:“好吧,我去探路,你们现在这里先休息,我不在的时候请照顾好女同志和老同志!”
这时候严斌突然走过去跟那个老兵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个老兵很惊奇的看着他,最后低头不语,半天之后,突然摘下冲锋枪递给我,看了我一眼啥话也没说。
严斌道:“孙工你不要出去,让我跟他们先出去探下路吧,同时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点点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只能装的知道,严斌此人还是有些能量的,他就算背着我干什么我都不想知道,我也没权利知道,但如果他遇到重大事情无法决定时他肯定会找我。
我伸手指了指他胸口,严斌拍了拍手中的短枪,示意没事,我觉得他肯定在外面发现了什么想先看一看,不确定的时候就会来找的,我点点头道:“你去吧”
严斌领着三个工人出去了,屋子里人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很沉默,当前情况下有些人想发点财,但又怕别人看到,出去之后又怕影响不好,我估计很多人矛盾就在这里。
展月灵看到苏晋和姐姐的对立,感觉很为难,只能不做声,和展月清一起帮我打上绷带,我艰难的穿上衣服,现在感觉右手臂抬起都艰难,老沙那一下子对我造成的伤害不轻,我心里暗暗咒骂着这家伙。
严斌他们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对大家说:“房间两侧还有空间,发现储水装置,大家先去将水壶装满,然后帮忙查看一下其他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情绪有点松动,补充饮用水还是必须的,于是都站起来去打水,严斌对我说:“还有几个电梯在房子的另一边,也找到了动力柜,不知道蓄电设备的情况怎样,需要检修一下,然后那个检查电梯,希望能找到出路。”
我知道肯定有一处能够通道外面的,也就是老沙将这些人移动过来的地方,于是站起来要跟大伙一起出去,但展月清建议我休息一下,现在不能乱动,没办法我只好留下,关照刘教授和严斌照顾他们,就躺在沙发上了。
众人基本都离开了,查看是为了找到出路,这事大家还是积极的,所以都愿意去,苏晋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被展月灵拉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整理了下思路,考虑怎样才能回到原来的车库才好,车道应该才是离开这里的正确方向,但从方位和据来看,这里到有些像圆形的螺旋迷宫了。
房间内的应急灯闪了闪,有两盏又灭了,我站起来查看了一下,感觉应急电力应该不多了,不知道严斌他们在动力间能否找到电力输出装置,这个时候壁橱上仪表盘吸引了我,我看了看那些指针,发现原来这些都是假的,也就是这些都是摆设,这里根本没有对外的检测和数据来源,这说明什么?
这个壁橱有古怪,我左左右右的饶了几圈后,在地上发现一侧有划痕,那说明整个壁橱应该是一扇滑动的门,但是开关在哪里哪?我挨个检查四周,查看线头电缆没发现有这些东西,看来是内埋了,于是我又去查看那几个伪装的壁炉,也没发现任何开关,我不禁有点迟疑,最后我把目光转向那四个仪表壁龛。
如果仪表是假的,那么这边的几个壁龛显然也是假的,我走过去抓住把手扳动一下之后打开了壁龛的门,厚厚的铁框包夹混凝土的比看门非常重,打开之后我果然发现了问题,这里面有直通的甬道,但却不深,我拿手电照了照,里面好像有东西,看来其他三个壁龛也跟这个一样的了,我摇了摇臂膀,感觉了一下,虽然肩膀还是很疼,但好在还能动。
左右没人,只好我爬进去看看了,爬进壁龛的甬道,感觉空间还不算局促,甬道内的东西盖着毡布,打开一看有两个箱子,一个里面放着一些罐头,另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是几双皮靴,很厚的那种牛皮靴,我寻思难道这几个壁龛是储存物资吗?老沙怎么知道这里的?这里显然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存储了一些物资,人员可以通过隐藏的电梯撤离这里,可为什么要修成这样还做成伪装呢?
我正在琢磨的时候,我的身后发出了动静,我猛地回头发现我进来的壁龛门正在关上,我暗叫不好,赶紧往回爬,可是还是晚了,外面竟然拧动把手将门锁死了!我使劲猛推,纹丝不动!
“坏了!我又被人暗算了!”我骂道,是谁干的,难道老沙又回来了吗?